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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一次听到谢紫殷如此评判他,每个字都真切刻骨,温柔又扎人。
可是他还是折服于这种温柔。
他眼里聚起更多的泪意,欲掉未掉,昳丽绝艳的容颜便呈现出一种脆弱。
——“这就是我爱的霍皖衣。”
谢紫殷低声轻笑,“也是我恨的霍皖衣。”
所以。
“所以……”
“如果霍皖衣不是这样的人,那我也不知道我该恨什么了。恨你刺了我九剑么,我却更觉得自己愚蠢。因为错信了你,所以才会一败涂地。而我觉得自己再也不会败给你,因为我对霍皖衣永远都不会再相信。”
一个人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甜蜜,又这么让人心碎。
霍皖衣想。
他到底该是觉得心碎,还是觉得心醉。
他眨了眨眼睛,遏制不住泪意,无声无息地开始落泪。
谢紫殷收回手,静静看着他哭泣的面容。
那双眼睛里没有温柔,没有心疼,更不见任何恨意或者嫌恶。
谢紫殷的确是很平静地在看他。
像一潭死水,在凝视一潭被雨声惊醒,从而涟漪四溢的死水。
谢紫殷道:“霍皖衣,你还是很爱我。”
霍皖衣别过头去,眼尾绯红,泪珠在睫羽上挂了一会儿,悄然下坠。
“你亏欠我,你对不起我,你看着我就是在受罪。我不需要困住你,因为你会自己困住你自己。”
谢紫殷的手从他腰间穿过,像是在拥他入怀。
这只手抚过折扇。
作过画。
弈过棋。
甚至曾为他奏过一曲。
霍皖衣感觉心都要被这个人碾碎。
他的腰带被谢紫殷解开,衣衫大敞,撩起的衣摆扫过书桌,差点让笔架翻倒。
“……别。”他轻道,“我喜欢这幅画。”
于是谢紫殷抱着他来到窗前。
他面对着窗外的雨丝,明知不会有人在这雨天里行走,却还是紧张,手指颤抖着去解开里衣,却频频出错。
谢紫殷覆了过来,动作细致温柔地为他解去衣扣。
那道声音就在他耳边,低哑悦耳,比雨声更轻柔:“你无论走得多远,都会记得回来……霍皖衣,我放你走,因为你一定会回来。我不喜欢以任何手段困住任何人,我只要你心甘情愿,就像四年前——”
“无论霍大人手中握着多少权势,被多少人叩拜,他的心里、眼里,都只会有我。你可以不再是帝王的兵刃,但你从天牢里被我救出来时,你就注定了,要成为我一个人的。无论是忠诚的狗,还是能赏玩的物,你都唯我所有。”
“所以我还需要怎样困住你么?我只需要在这里,你就会不计一切代价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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