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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皖衣问:“梁兄觉得自己不配成为第二?”
“然也。”
梁尺涧隔空点了点自己的名字,意味深长道,“我从不认为自己该在前三,但我也不觉得自己太差。倒是那位文兄……”
他微微皱眉,“以文兄之才,怎么反倒成了第四名。”
霍皖衣眨了眨眼,看到第四人的名字,笑问:“听梁兄的语气,这位文子卿应当才华横溢,举世难得?”
梁尺涧颔首。
“且其人正直豁达,是真正有高洁君子之风。只可惜……”
“可惜?”
“可惜太过死板,”梁尺涧温润的面庞浮现出几分无奈笑意,“就是不肯和我做朋友。”
霍皖衣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这么狠心?”
梁尺涧歪着头,轻声道:“可能是发现我骗了他吧。”
霍皖衣与他四目相对。
一顿,眉尾微挑,霍皖衣道:“梁兄是想说——你也在骗我?”
梁尺涧叹道:“然也,绝非我刻意为之。”
谁知霍皖衣静默片晌,竟露出个引人折腰的笑颜。
霍皖衣道:“梁兄放心,因为……我也在骗梁兄。”
明堂殿中文册书籍成堆,垒得如山高,一众官员身着朝服,坐于案桌前将书册卷宗分门别类,朱批勾红,蓝章雕印。
再有人捧着卷宗离开,或是传去另外几处,或是去旁侧平台桌案前送出卷宗,待此间人核审批阅完毕,在尾部落个小印,再向后间传去。
如此一步进一步,直至传到明鹭殿中,由谢相决意是启用,还是弃置,添红盖印,方算走完了流程。
煌煌明鹭殿中,谢紫殷正一手撑颌,懒懒将卷宗合上,随手甩在一侧。
不同于明堂殿冠盖如云的热闹,明鹭殿中,可谓静到了极致。
博山炉中熏香浅淡。
谢紫殷似是觉得困倦。
而他双眸深深,不见半分疲态,只似世间最深的幽潭死水,不见涟漪。
在新的卷宗呈上来前,谢紫殷尚能保有几分清闲。
他坐直身子,语声还是发懒:“小试放榜了?”
守在一旁的官员立时起身,躬身道:“回相爷,今日一早就放榜了……如今,应已过了四个时辰。”
谢紫殷又重新靠了回去:“谁是头名?”
那官员正欲开口,长廊上忽而奔出一个人影,捧着高高的卷宗踏进门来,熟练地将其摆放在桌案一侧,顺势对着谢紫殷一礼:“相爷——”
谢紫殷道:“今日这么多事?”
听不出情绪的疑问。
送来卷宗的官员道:“今日小试放榜,奏折便多了些,多数已递到真辨司。”
“……合该他们头疼。”
谢紫殷随手抽出一本奏折,摊开扫了眼,似笑非笑道:“怎么还有人弹劾严泰,他胆子极小,难不成还中饱私囊、贪污受贿?”
官员答:“啊……此事是因为严泰身为本次的科举主考官……点了一个名叫霍皖衣的人做头名。”
“嗯?”谢紫殷不动声色地反问,“这个叫霍皖衣的人,文采不够为第一?”
官员道:“……此事我等并不知晓,只是毕竟牵扯科考,兹事体大,我等未敢直接将这道折子递去真辨司,需得请示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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