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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公子只能在心底望他自求多福。
谢紫殷说要走,便很快就走。
得知此事,莫在隐“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点空来,送神送佛般将人恭恭敬敬送出府门,唯恐谢紫殷转变念头,又打算留下来。
莫枳确然万分不舍。
一想到自己在府中坐牢的日子,莫枳便想跟着谢紫殷离开。
只可惜莫在隐这些时日来看顾他的经验不减反增。
莫说跟着走两步路,哪怕是坐在家里,莫在隐也不会对他掉以轻心。
莫枳只能眼睁睁看着谢紫殷踏上马车。
好在临行前,谢紫殷忽而回头看他一眼,对莫在隐道:“事情已经了结,莫老爷不必再拘着莫公子。”
“仅凭莫公子换谢某一声‘谢兄’,这份自由,也是他应得的。”
抛下这句话,马车缓缓行出,天边颜色新,渐渐亮起。
浅淡的影子落在石板上,勾出一道暗影。
谢紫殷放下手中折扇,端起茶碗饮了口茶,眸光扫过坐在对座的人影,轻声道:“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更早。”
“因为我不好好把握机会,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
霍皖衣抚着手炉,偏头道:“夫君打算去何处?”
谢紫殷推开茶碗靠坐在车厢一侧,淡淡笑起:“若我是去阴曹地府呢?”
“那我也去得。”
他看着谢紫殷,神情不似做伪。
而他心中究竟如何想,这句话是真是假,于谢紫殷而言,也不重要。
或许谢紫殷是相信他的,相信他此时此刻是出于真心。
但那也真的不再重要。
一个绝望的人是怎样变得绝望的?
要经历过日日夜夜的枯等,要每一刻都会失望。
谢紫殷笑着看他,闻言,眉峰微动,笑说:“可惜我还不打算去阴曹地府。”
他不为所动。
他说:“无论夫君要去哪儿,我都会去。”
无论这些言语是试探、讥讽,亦或其他,霍皖衣想:我只是要说心里话。
从前他将心里话说得太少。
他分明很爱谢紫殷,却总迟疑说爱,也给得太少。
马车自勤泠出发,一路南行,越至南方,天气便越发寒冷。
不见雪,却见一层又一层乌黑天幕下,淌流砸落的雨。
他不喜欢雨。
可南方无雪,冬日冰寒,唯有雨随风而至,刮得树林作响,刺骨般凉。
这条路行来,雨势急急,砸落在马车上的声响令人蹙眉。
谢紫殷却有许多闲情逸致读书品茗。
霍皖衣无心看窗外景色,只捂着耳朵,枕靠在一侧。
他们之间毫不亲近,泾渭分明。
——但那皆因谢紫殷的微妙态度。
曾经亲密无间,如今陌然。
暖炉中的热气慢慢消散,放在腿间的手炉渐冷,霍皖衣浅浅吸了口气,将它放到桌上。自始至终未发出半分声响。
谢紫殷闭了闭眼,忽而合上书册,淡声道:“你可知我要去何处?”
他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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