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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番外——全文完
海城，圣玛丽医院。
医生站在韩祁言面前的时候，面色都是灰白的，一旁的狱警也站着，一样冷汗涔涔的模样，大家谁都不敢说。
“我不相信！”韩祁言暴怒的吼出声，“不管多少钱，多少代价，我都要让她活过来！”
一句话，越是让在场的人，大气不敢喘。
季瓷在监狱里自杀，韩祁言几乎把所有可以迁怒的人都迁怒了。
监狱的人逃不过，韩祁言的律师指控监狱精神折磨季瓷，医院的人，被韩祁言指责成医术不精。
每个和这件事牵连再一起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的。
监狱的人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正常的季瓷，会选择用这么悲壮的方式自杀，当监狱警发现的时候，推门而入，那画面，几乎让人震惊了。
不仅仅是惨烈的一幕，而是季瓷在自己手腕上一刀刀割下去的凶残。
要多狠的心，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季瓷的面容里，却没一丝的痛苦，反而再安详不过，这样的画面，也是这些预警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的。
季瓷不是第一个自杀的人，但是却好像是最坦诚面对自杀的人。
等季瓷送到医院的时候，其实命悬一线了，正常的医生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选择放弃了，但是韩祁言不允许。
因为韩祁言的不允许，医生尽了全力抢救，最终的结果，仍然是一样的。
“韩总——”医生为难又惧怕的站在韩祁言的面前，硬着头皮解释，“季小姐送来的时候，大动脉都已经断了，加上身上的血液几乎留空，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真的尽力了。”
……
在医生的话语落下，现场的静谧已经到了阴鸷的地步。
“滚——”韩祁言低吼出声。
周围的人一刻都不敢停留，甚至就连跟随在韩祁言身边多年的李旭都匆匆离去，手术室外就韩祁言一个人安静的站着。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那样翻江倒海的情绪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或者说，是被韩祁言隐忍了下来。
他真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季瓷就用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了自己，正是因为每个人都觉得季瓷的底线没有人摸得到，总觉得她是一个不管怎么样，不会做出这么极端事情的人。
因为季瓷始终就是一个再温柔不过的人。
结果，物极必反。
越是这样温柔的人，要真的残忍的时候，会完全不给任何人留余地，几乎就是猝不及防的把一切都结束了。
包括自己的生命。
那一刀刀的划在自己的手腕上，要用多大的勇气，甚至，她对自己下手的工具，还不是可以一刀结束痛苦的刀片。
每一刀，都是拼劲全力。
是个人，在看见那样的伤口的时候，都可以感觉的到季瓷的绝望。
而命名，两日前，自己见到季瓷的时候，季瓷却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甚至，韩祁言想的很明白，就算现在的季瓷根本不肯原谅自己，就算季瓷现在是一个女囚犯，但是那又如何？
他终究可以把季瓷带离那座监狱，终究也可以让季瓷成为自己的妻子，这些黑点，在韩祁言的手中根本就不是是事情。
只要韩祁言在的一天，就没人敢说季瓷一句。
可这样的结局，终究没让韩祁言等到，等到的却是季瓷自杀的消息。
“你怎么可以——”韩祁言的手心攥成了拳头，就这么僵硬的站在原地，那眸光死死的盯着手术室。
但他却再清楚不过，季瓷，真的不可能再回来了。
不会再回来了。
平日冷硬阴鸷的男人，此刻，他的眼眶尽是红血丝，甚至，在玻璃的倒影里，看见里韩祁言隐忍的泪，在外面面前，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爆发。
但任何一个了解韩祁言的人都知道，这样的韩祁言从来没见过。
韩祁言一生的不舍和后悔，大概都用在季瓷身上了。
李旭一直到韩祁言冷静了之后才回来，他安静的站着，一言不发，随时等待韩祁言给自己下达命令。
许久，韩祁言没回身，一字一句却说的再清楚不过：“我要去看她。”
“是。”李旭应声，“我带您去，夫人现在已经收拾好了，只要手续办完，就可以带夫人离开了。”
“她的葬礼，我要风风光光的，用韩家人的身份下葬。”韩祁言闭了闭眼，做了决定。
李旭有些微微的惊讶。
要知道，韩战还没死，韩战在韩家还是有绝对的地位的，韩祁言这样做，无疑就是和韩战对着干，那么，韩战手里的股权，是韩祁言终其一生想要的，可这样的结果，就是撕破脸皮。
“韩总——”李旭回过神，惊愕的叫着韩祁言。
韩祁言一扬手：“我心意已定。”
“是。”李旭不再多说什么。
韩祁言做的决定，从来不可能更改，不管这个人是谁。
很快，十分钟后，韩祁言就在挺尸房最后一次的见到了季瓷，季瓷很安静，面色一点都不像在痛苦里死去的人。
仿佛，就像一个高寿的老者，生命渐渐的走到了尽头。
他不介意的伸手抚摸季瓷的脸：“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天，是吗？为了彻彻底底的离开我。”
可是，再没有人可以回应韩祁言。
就算是那冷淡的眼神，韩祁言都已经看不见了。
季瓷闭着眼，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那是一种解脱，真正的解脱了。
韩祁言的隐忍，在这一刻彻底的释放了出来，那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季瓷的身上，但是却又被韩祁言擦拭而去。
“你解脱了，那我呢？你让我这样悔恨的留在这里，是吗？这是你对我的惩罚，是不是？如果的是的话，我会一辈子守着你，就算是你的坟，我也会守着，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在内。”
韩祁言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悲凉。
那个商场上冷酷无情的铁血战将，在这一刻无非就是像一个失去了珍宝的孩子，嚎啕大哭，完全没了形象。
铁汉柔情。
可这样的柔情来的太晚，终究已经毁了一切。
“瓷瓷。”韩祁言的声音哽咽，“是我的自大让现在我和你的情况演变成了这样，如果我知道，我不会阻止你的离开，就算你安安静静的在别的地方也可以，只要你活着，活着对我而言才有希望。而如今，我亲手毁了这一切。”
“呵呵——”韩祁言笑了，“再也没了可能，阴阳相隔。这大概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越是霸道，越是得不到自己最终想要的。”
说着，韩祁言牵着季瓷的手，把那个早就没了温度的小手就这么紧紧的放在掌心：“以前你的手就很冰凉，现在，大概真的是怎么都捂不热了。这都是我的错。我会为自己这样的错误赎罪。一辈子的赎罪。”
“……”
“我以为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我发现，我在死亡面前却永远没你的勇气。所以我要体会你说的，活着比死了痛苦。”
……
全程，韩祁言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
但是，所有的话都是他说给季瓷听的，一字一句，都充满了血泪。
甚至，韩祁言不知道在这个冰冷的停尸间呆了多长的时间，李旭和医院的工作人员不断的催促，韩祁言都没离开。
一直到四肢彻底的被冻的发麻，韩祁言才机械的走了出去。
临走前，韩祁言温柔的在季瓷的唇瓣上吻了吻，再没了生机，就这么冰冰凉凉的，如同韩祁言的心，已经冰冷的摸不到底了。
而后，他给季瓷盖上白布，这才转身离开了停尸间。
……
——
韩家。
韩战不敢相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韩祁言：“你说什么？你脑子是被那个女人下了蛊吗？她已经死了，死了，就算没死，我也不可能让她嫁到韩家的。结果现在你倒好，竟然一个死人，你还要给名分！”
韩战气的七窍生烟，真的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说出口的话。
他的拐棍就这么在地上笃笃笃的敲着，恨不得一棍子能打醒韩祁言。
他??了最多心血培养的继承人，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要知道，韩氏现在是整个海城发展最快的集团，这一切，也不得不归功于韩祁言。
韩战不甘心。
他的目标是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让韩氏集团站在这个世界的最巅峰。
而不仅仅是在这个国内。
“你死了这条心，我绝对不会允许这么做的。”韩战一字一句说的再清楚不过，“你想想，你这么多年走到现在是为了什么，你想让自己努力得来的一切就这样放弃了吗？”
韩祁言没说话。
“祁言。”韩战打了柔情牌，“你是我最喜欢的孙子，没有之一，韩氏的继承权我也无条件的给了你，而我手里的股权，我现在告诉你，你只要放弃你现在这样荒谬的想法，我就会把这个股权无条件的给你。”
韩战拿出了韩祁言最在意的东西。
毕竟为了这些股权，韩祁言怼季瓷做的事情，也是下了狠手。
他不相信，人可以变得这么的彻底，更不相信，韩祁言会这么失去冷静的对已经是死人的季瓷在花什么心思，把自己的江山拱手让出去。
这个世界，什么没有，攀附着韩家的女人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就算韩祁言喜欢季瓷这张脸，只要韩祁言愿意，他可以找到无数个和季瓷一样的女人。
这些根本就不是事情。
现在韩战要做的就是让韩祁言彻底的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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