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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没有月亮你才能看清自己
贺家原不会是为外星人附体了吧，按理说被你这样羞辱了一番，他不打击报复也得至少跟你老死不相往来吧。
你打开手机，消息通知栏里有十几个红色的加号全是贺家原发给你的。
你没点进去看他发了些什么内容，直接把他加入了黑名单。
摸着良心讲你认为自己不欠贺家原任何东西，至于贺家原欠你的，你三十岁了，不是三岁的小孩，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人，没必要再回过头看，非得追究个谁对谁错。
况且感情本就是个很难评价对错的东西，就像现在的你无法回过头去理解过去那个一厢情愿追逐贺家原的自己。
报复的快感一瞬即逝，你望着窗边蜿蜒着的绿色藤蔓，心里的滋味没法明说。
这颗绿萝陪着你从春城来到首都，只需要一点水，一点阳光，就能成长的这么茂密。
如果当初的贺家原愿意给你一点阳光，你们还会像今天这样吗？
你知道自己不该有种想法，却无法克制想象力创作出源源不断的可能。
从五年前离开首都的那一天，你就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就是你们的结局了，就像你不能回到过去，是再怎么样的痛苦也没法修改，没法重来的，再多的幻想不过都是自我折磨。
贺家原就像是考试中你考不到的高分，择校时够不上的理想院校，像是那盒被送人的巧克力，像你努力过、梦想过，却得不到的一切东西。你意识到这失去会成为永远的遗憾时，会很难过，但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你总有振作起来的一天。
没有它们，你也要活下去。就像没有了月亮，你才能看清水面倒映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
弯曲的藤蔓一直伸向窗外，垂在外面的一片叶子已经微微发黄了。
你应该把绿萝收进室内，但走向窗户的脚步却迟迟没有迈出。
他还留在原地吗？你的心像给纤细的藤蔓勒紧了。
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贺家原这个旧人还没去干净，孙青那边和你联系的越发热络，经常邀请你和他还有他的女儿一起外出。
频繁的接触让你们的关系进展按下了加速键。一次外出吃饭的机会，他大概也猜出你的顾虑，主动谈起了自己过去的经历。
孙青说他开始并不知道性取向，或者说没工夫去研究这个。他一直脚踏实地地学习，兢兢业业地工作，父母着急了，他就去相亲然后结婚生子。有了孩子以后，就承担家庭的责任。直到妻子因病去世以后，他才停下脚步，回顾自己的人生，发现没有一件事是不是被推着往前，也没有一件是不带着目的去做的。
“现在我好像遇见了就算没有结果也想尝试的一件事了。”孙青和你面面坐着，他冲你微笑，手里的酒杯向上举起。
你举起酒杯靠近他，就要在快要和他手里的玻璃杯相撞击时，你仰起头一口气喝完了杯里酒。
辛辣的威士忌灌进喉咙，烧掉了你心上的伪装，袒露出真正的问题。
孙青的眼里的坦然让你害怕，他和你之前交往的人不一样，他是认真的，这意味着他会想象你们的未来，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十年、二十年。而你构想未来的能力，早已经在五年前就死绝了。
可孙青是个很不错的恋爱对象，他事业有成，乐观幽默，常常给你鼓舞和经验，还和你话题投机，有着许多相同的兴趣爱，就连他的女儿也很喜欢你。或许错过了他，你再也不会遇见如此契合的人了。
两种通往不同人生的选择让你纠结无比，几天都没有睡好。
转眼间，一个星期又过去了。周末的傍晚，你收到孙青约见面的短信，地点是首都一家历史悠久的gay吧。
不用直觉告诉你，你从他不同于以往要约的谨慎用语之间也能猜到，该做决定的那一天就要来了。
虽然理性感性还是没有分出个高下，可箭已经上了弦，你只能硬着头皮赴宴。
刚下电梯还没走出楼门，一个从角落里钻出的人影从背后抱住了你。
你下意识的以为是有人要抢劫，立刻反抗起来。
那人把头埋在你的肩膀，嘴里念叨着“对不起。”
你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夹杂着清淡的檀香，才知道是贺家原那个傻逼。
“你他妈别在我这里耍酒疯！”贺家原大概平日里一直有在健身运动，两根胳膊硬邦邦的扣在你的胸前。
你好不容易才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他身上的酒气并不大，行为举止却让你感到了疯狂。
“我接受你的道歉总可以了吧。”喝醉的贺家原比清醒的时候要难缠一百倍，你喘着粗气，虽然不知道他要发生什么疯，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处理眼前混乱的局面。
贺家原死死拽着你的一只胳膊不放，你气的直接想把他打一顿算了。
你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看着你的脸，眼神涣散。
“回来吧。”他小心翼翼，说的很慢又很轻。
他话说的没头没尾，约见面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你没时间也没精力和他掰扯下去。
你和贺家原几乎要在扭打成一团，他的脸上是你从没见过的痛楚。
“回来吧，我们就和以前那样。好不好？”
“你他妈疯了吧？”
你没想到贺家原还有脸提起过去的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的束缚，一拳头就打在他脸上。
贺家原后退了几步，被你甩在身后，你拔腿就往大门外跑。
“我喜欢你！”
“游艺，我是喜欢你的！”
背后传来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贺家原这厮豁出去一般的声嘶力竭。
冲出小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还是不准备放过你。你突然开始剧烈的耳鸣，除了这三个字什么也听不见了，双腿发软，好像有泥巴堵在喉咙里。
你恶心想吐。
“贺家原，你有病吧！”你甚至没有停下来看他一眼。
“你要找免费保姆要找人捧着你，找别人去，别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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