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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我晕!
暑假刚开始没两天,期末考成绩就下来了,季时风和路辞一起去学校拿的成绩单。
路辞领了季时风的,打开一看,惊呼道:“六百七!”
“差不多。”季时风淡淡道,他考完心里就大概有数了。
季时风拿着路辞的成绩单,刚要打开,路辞赶紧拦住他:“等下等下!”
“干嘛?”季时风问。
“我拜拜,”路辞双手合十,下意识的遇事不决先请神,“无上神佛老祖宗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季时风好笑道:“是谁发誓以后要做无神论者的?”
路辞一拍脑门,反应过来了,连连“呸”了三声,坚定道:“以崇尚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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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家里出事后,路辞是再也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了。
他们家供奉的那什么大师早听见风声溜号了,还对外说路家是破了风水漏了财,这回就是财神爷下凡也保不住喽。有的人说这大师是捞够了钱回北方老家养老了,也有人说他拖家带口去南半球享清福了。
路辞觉得管他呢,他们家落到如今这个境遇,说到底不是那大师害的,路辞也不恨他。
不过这事儿让路辞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这一生总有起伏,归根结底还是得看你自个儿。
他爸曾经能白手起家发家致富,不是因为大师说他命里带财,而是他爸本来就敢拼敢搏,趁着风口抓住了那个时代给的大好机会;他爸能把事业越做越大,不是因为大师给两个孩子起的名字,也不是因为大师让路辞扎了一年小辫,而是因为他爸讲诚重义、脊梁正;他们家之所以走到破产这一步,同样不是因为什么破了风水,而是因为他爸看走了眼、错信了小人。
林咏梅和路祖康在家里常听佛经,路辞有时也跟着听几耳朵。在以前的路辞看来,神明的意义是庇佑他们家大富大贵;而现在,路辞觉得神明的意义大概是引导人向善,只要做正确的事,即使是凡人也能拥有神x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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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鸟大师不可信,鸟人季时风是最可信的。
路辞两手紧紧抓着季时风手臂:“那你看看,我几分啊?”
“哟,现在不得瑟了?”季时风瞅他那又紧张又期待又害怕的样儿,就忍不住要逗逗他,“有个人考完试前成天大街小巷嚷嚷——‘完了完了,我要考上名牌大学了’,‘爸妈,我考上985咱摆酒摆几桌啊’,‘爷,名牌大学生追求你孙子你可不能不同意吧’……”
季时风故意掐着嗓子学路辞说话,路辞被臊得脸蛋通红,使劲儿掐季时风胳膊:“我哪儿是这样的!”
“你不是这样?”季时风哼笑道,“连胡同口卖包子的都知道你要考上名牌大学了。”
路辞烦死他这坏笑样儿了,催促道:“你赶紧看呀!”
“行行行,看看看,”季时风边打开成绩单边吹了声口哨,“看看咱家名牌大学生考多少分儿——”
路辞紧张的咽口水:“几分啊?”
季时风瞄了一眼,淡定道:“和我差不多。”
路辞简直要晕倒了——幸福晕的。
和季时风差不多,那不就是六百七十多!
难道他还真是文曲星下凡,不到一个月时间就突飞猛进成这样了?
等明年高考了,就他这进步速度,不得考个满分啊?
“季时风,”路辞快要站不稳了,扯着季时风手臂,脑袋往季时风肩膀上栽,“我晕。”
季时风一根手指头抵着路辞脑袋:“晕什么晕?”
“今天太阳真大,我晕;今天风儿真凉,我晕;”路辞美得冒泡,开始自由发挥,“今天的季时风真帅,我晕;今天我的分数真高,我晕!”
“大学生,别晕了,”季时风把成绩单“啪”地往路辞脸上一拍,“醒醒。”
路辞从脸上揭下成绩单一瞅,瞬间更晕了——难受晕的。
“你不是说我和你差不多吗!”路辞兴师问罪,“差三百多分也叫差不多?”
季时风耸耸肩:“上回差了四百分,你说的,差不多。”
路辞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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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说的“上回”就是一个来月前,那会儿路辞才刚发奋图强没两天,月考就来了。
上次月考难度不太大,季时风发挥稳定,而路辞刚从萎靡的状态里走出来没多久,考出了一团浆糊,两个人的总分差了将近四百分。
晚上,路辞去季时风家里蹭饭,季博文问他考了几分啊,这分数有没有大学上啊。
路辞没好意思说,怕季博文觉得他太笨,更不乐意季时风和他在一块儿了。
于是,路辞含蓄地笑了笑,硬着头皮说:“我考得和季时风……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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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看着成绩单上那一溜串分数,没一个是能拿出手的,心里更难受了,两只手臂拖着季时风胳膊,无精打采的。
季时风几乎是拖着他在走,一条胳膊都快给这倒霉蛋拽麻了,他甩了甩手:“站直了,好好走路。”
路辞就和没骨头似的,哼哼唧唧:“季时风,我晕。”
季时风好笑道:“你他妈又晕了?”
“今天太阳真晒,我晕;今天风儿真烫,我晕;”路辞胯下嘴角,一脸不高兴,“今天的季时风真冷漠,我晕;今天我的分数真丑,我更晕了!”
季时风憋着笑,倒霉蛋最近估计又被方牧带着看什么脑残小说了,说起小话来一套套的。
“松手。”季时风甩胳膊。
“不松,我晕。”路辞抱他手抱得更紧。
这大热天的,两个人靠一块儿就出汗,季时风皱眉:“路大富,我数三个数,松不松?”
“你数三百个数吧,”路辞耍赖,“反正我不松。”
季时风拿他没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就这么拖着他走。
两个人的影子依偎在一起,树叶在他们头上发出扑簌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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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经过一家冷饮店,路辞往冰柜那边瞅了好几眼。
季时风问他:“想喝?”
路辞抿抿发干的嘴唇,脚步停在冷饮店门前,装柔弱:“再不喝点凉的,我就被晒晕了。”
季时风简直心累,这倒霉孩子一路上都猫着腰在他边上躲太阳,根本没晒着多少。
“季时风,腿酸,”路辞先是扭了扭脚踝,接着手指头点点太阳穴:“头也疼,可能是缺水了,还缺点儿仙草冻。”
“喝吧,”季时风下巴一抬,“我请客。”
路辞立刻头也不疼腿也不酸了,趴冰柜上研究喝什么。
饮料三块五一杯,路辞要了多加薄荷水的仙草蜜,季时风要了一碗甜豆花。
两个人在小店里找了位置坐下,一只小苍蝇闻着味道扑过来,被路辞挥着手赶走:“去去去!这是你能喝的吗,对面碗里有豆花,喝豆花去!”
小苍蝇停在了桌面上,季时风面无表情地抽出几张纸巾,干脆利落的“啪”一下,捻着苍蝇扔进了垃圾桶。
路辞嘿嘿直乐:“让你去你还真去啊,你喝我的顶多就是挨顿呲,你和他的,他要你的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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