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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他才知晓，一切皆有定数

“陛下，这风太大了，我们快些回去吧。”裴林见顾云归杵在房前良久，不由得担忧劝道。

顾云归捻着指尖，静默许久，眼角有颗盈泪滑下。

半晌，他才淡淡应了句：“嗯。”

新年的第一夜，下了一场极寒的大雨，顾云归披上一件狐裘，顶着案头的烛火在批改奏章。

屋内光线昏暗，他眼皮沉重的揉了揉手腕，放下笔砚，不知不觉飘到自己刻在案边的两个字——

叶儿。

他心底泛起无法言说清的酸涩，小世子离开不过才一月不到，他却无时不刻不在思念他。

没人知道他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的遗体躺在冰床时，心里有多难过，如坠深渊，如覆薄冰。

可是在这漫无边际的等待里，每度一天都是绝望的煎熬。

彼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又在门前停下，“陛下，五皇子回来了。”

顾云归一怔，思绪从脑海中回神。

坤泽宫。

顾云归冒着屋外的倾盆大雨，眉间沾了一滴小珠水，朝裴林吩咐后，径自进了顾云客的卧房。

顾云客像是早知他会来，早早便倚在檀凳上等候他。

他在叶家灭门之后，就向皇帝请了安，去了不知何处，等待这场生死之战结束后，才迟迟回来。

去了何处顾云归并无兴趣知道，他只知道，有些事情，是该结束了。

吱一声，房门被紧紧合上。

顾云归那双凌厉的眸子直白与他对视，望着同样在视他的顾云客不语许久。

片刻，屋内终于传来一道嗓音打破沉寂。

“皇兄，啊不……应该叫陛下了。”顾云客的语气意外平静，似乎已经没什么可言的，“怎么，那个小傻子走了，你很伤心啊？”

“顾云客。”顾云归移开目光，嗓音在这一刻冷的如同寒冰。

“如你所愿。”

他并没有拐弯抹角的习惯，无视他的话直白道：“叶儿已经走了，若你还存有一点良知，就别再干这些蠢事了。”

闻言，顾云客大肆笑了一句，眉目含有嘲意，“如我所愿？”

他倾前了身子，并不忌惮自己哥哥如今的身份，语气沉下来：“我的好哥哥，知道你如今变成什么样了吗？”

顾云归不语，任由他向他发泄这些年心里的不满。

“你堂堂一个举世闻名的太子殿下，竟然会喜欢这个小傻子，为了他真是什么都可以不要。”

“或许你不记得了。”顾云客的语气转变的极快，缓和了许多，他垂下眸。

小时候的他们，因着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感情深厚，也可谓手足情深。

可是所有美好的事物，似乎也跟着柳太傅一起消失了。

当他的亲哥哥从邻国回来时，顾云客就知道，他变了。

他冷漠非常，对待所有人都是，甚至包括他这个亲弟弟，甚至几次三番处处针对他做的不轨之事。

从那以后，顾云客就知道，顾云归也不再是那个和他年少懵懂无知的哥哥了。

可惜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正义。

凭什么叶星竹的出现，就抢走了原本该属于他的那两份爱？

“我记得，我小时候经常跟在你身后喊着皇兄。”顾云客轻轻道。

有一瞬间，顾云归恍惚间察觉心间颤了一下。

说罢，顾云客似乎也察觉这样的话不该出自自己之口，借着缓和的劲，又明着眸子：“你说得没错，叶星竹，我就是要他死。”

他不作任何隐瞒自己内心的真面目，表情变得狰狞病娇，“死了好啊，他们叶家都该死！”

面对五皇子如同黑化一般的狠话，顾云归也只是沉默良久，任由他发泄心中的不满，片刻后才缓慢的从衣襟里拿出一样东西。

他轻轻摊开手，一张泛黄的信纸浅浅从自己手心飘落到了面前的桌案上。

顾云客猛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只见自家哥哥冷着嗓音低沉道：“这信，是柳太傅在世前，写给你的。”

在提及这个名字时，他一愣，霎时出声：“太傅？”

顾云归没有多言其他，只是在最后放柔了声音，“你该看看，他对你寄予的厚望是什么。”

信里面，是柳太傅一生对他的所望。

顾云归离去之后，顾云客在原地低眸良久，直到一阵寒风从未闭紧的窗子飞进来时，他才迟钝的抬起手，指尖捏紧了弱脆的纸张。

这其实是一张谨诫书。

上面的笔墨年旧，顾云客望了许久，最终才低下眸，似笑非笑的嘲了一声：“真是个固执的太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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