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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徒弟 2
记得那是马庭信头一次登台,唱的是京韵大鼓《农家乐》,小段儿不大,马荣禄站后台扒着幕布,目不转睛。
一场十来分钟的表演下来,观众们的叫好声,再加上马荣禄站在上场门那递过来的那个肯定的眼神,马庭信没下台就知道自己成了。
人生第一次登台表演成功,他激动得夜不能寐,后台一众老小也为孩子高兴,不为什么,唱的真是韵味十足!这十几分钟,马荣禄比自己上去演还紧张。他们行话叫“顶瓜”,可能是天赋,马荣禄这辈子上台就没有过这感觉,他私下里是个内向的人,可是一上台就来劲儿,从艺也小二十年了,他从来不知道“顶瓜”什么意思,这回算是真知道了!
“因为他在相声上下的功夫比唱戏多得多,唱戏都这么好,那么他说相声理应比唱戏更好。”马荣禄在内心里大概就是这么催眠自己的,他忽略了做艺这件事成功本身就是小概率事件,因为它极大的依赖于演员本身的天赋。
当然,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自然而然的放大他所有的优点,缩小他的缺点。他的缺点太大,无法缩小,那么一般情况下,你就会选择忽略这个缺点。
临近八月节的一个周五傍晚,下班来听相声的人在剧场门口都挤满了,旋转楼梯上转着圈儿坐着排队买票的人。连剧场两边的小卖部,小饭馆儿都得了洋人茶馆的益,家家爆满。自行车横七竖八的立在茶馆门口,堵了半条街,大车都过不去马路了。
门口贴着当天的节目单;开场是王全友的快板《猪八戒拱地》,二一场是张雅欣跟莫晓辉的相声《揭瓦》,三一场是曲南山跟邓宁的相声《倒扎门》,最后一场是马荣禄和黄明府的相声《夸住宅》。
按理来说,一般后台演员都是提前到后台备着,对词儿准备活,没什么事的就抽烟聊聊天。人们也不见得都掐点儿到,就一场压一场的人。
他们这里有个门子,下一场的演员没到需要上一场的演员拖一会儿的情况下,场下边会给台上送杯水,手绢盖着,掀开了手绢一看是空杯,那就是下一场的人还没到,给抻着点说,等等人。
今天等到了王全友一场快板过半了,下一场的雅欣也没到。邓宁给马荣禄打个电话,说联系不上雅欣,实在不行自己往前顶一个,可是雅欣要是还不来,谁得赶紧救个场。
小剧场不比商演,就那么百十人的观众,基本上只要最后还是马荣禄黄明府的底,就不会说出什么话来。马荣禄也没当事,叫邓宁跟小曲子先往前顶一个,自己一会儿早出来会直接去雅欣家里看看。
撩了电话,马荣禄早早就骑着他那二八大铁驴出门了,到雅欣家里碰了个锁,看这意思应该是已经出门了。他心里盘算兴许等他到了剧场雅欣没准都到了,万一没到就让干爹王全友再给邓宁站一个,使个热闹点的活。或者,让老黄来段单口也行,对!倒二儿,让老黄来段单口儿,八大棍儿使个小段儿,老黄的单口倒二儿最合适不过了。
他那辆二八大铁驴一路蹬得飞快,可是一进剧场大门他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只见马庭信正穿着大褂站在舞台上,站在桌子里边儿给他量活的是小莫,马庭信用自己顶替了雅欣。
马荣禄只感觉后脊宁一紧,冷汗沿着右半边儿后脑勺往外渗。没等走到后台,身上那件纯棉的旮瘩派儿半袖就湿透了。
他感觉心中的不安挠的自己无名火起,一把推开后台休息室那破木头门:“谁让他上台的!”
大伙从没见他这么生气过,都吓了一跳,没人说话。
他使劲的拍了下墙,低着头半天,显得极其沮丧。
王全友过来安慰:“没人安排他,他自己上去的!庭信又不是没上过台,你别太担心了!”
“不是,干爹……哎……”马荣禄不知道怎么说:“他还没到火候……”
他听着音响里的声音,听到马庭信的每一个言语中的顿挫,都感觉心惊肉跳。
马庭信在台上说了什么,说了哪段,此时他大脑的内存已经不足以捕捉了,他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观众的反应和每个表情。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笑。他心中开始窃喜,怎么效果这么好?没听见包袱呀?虽然那窃喜带着一丝凉意,但是他还是用感性压制着自己的心中的不安。
为什么?
你看,其中一个观众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效果这么好吗?
那桌,几个姑娘拍着大腿,乐得眼镜都要掉了,她们抱在一起,指着台上痴痴的发笑。
“这人是谁呀?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这人太有意思了!”
“他是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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