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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攻心为上

宋娥本已做好了挨一顿鞭子的准备，毕竟这话放在北盛一个寻常男子的身上都是极大的侮辱，更何况是皇子。

颜星雨神色平淡地掀了下眼皮，无一丝气恼，道：“这是家事，宋公子不该过问，不过既是聊天，也无妨。”

“入乡随俗，难道南周男子会因与心仪之人享鱼水之欢而感到耻辱吗？”颜星雨神色语气坦然，宋娥一时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他原以为是王妃是被辰王威逼利诱来审问自己的，可听对方的语气……难道这夫夫二人还真琴瑟和鸣？

“方才宋公子问我一个北盛人，为何要替王爷办事。”颜星雨说道，“很简单，因为我去过安阳县，也看过那些人被琉璃花摧残成什么样子。”

“我一个北盛人知道看到南周百姓的惨状，心有不忍为其奔走，宋公子生于南周长与南周，明知一山之隔，天上地下，皆是由琉璃花所起，却还能闭口不提。”颜星雨冷笑道，“宋公子还好意思说不以为耻吗？”

宋娥眼神闪烁了一瞬，可那些食用琉璃花的人不是咎由自取吗？就算不把他们骗去安阳县，他们也活不下来。

再者当时人并不多，现在也应该都死的差不多了，自己倒是许久没去过那里了……

“宋公子，既是聊天，我已解答了你的疑惑，现在你是不是也该说些什么？”颜星雨道，语气中没了方才的咄咄逼人，重新变得温和。

“方才王妃并没说你回答了我，我就要回答你。”宋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不过是一介家奴，又不是君子。”

“提起家奴，我倒想起你替马太守办事忠心耿耿，也只不过是家奴的身份，而你被马太守带入府时马夫人早已深陷琉璃花之毒，这么多，他二人对你也没什么恩情吧？至少不值得你受尽折磨搭上一条命。”颜星雨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宋娥下意识问道，他现在完全搞不懂这个四皇子图什么，自己故意出言侮辱激怒他，对方却连羞愤之色都不曾有。

“马太守愿意为救夫人性命，让夫人少受些苦而听信谗言，将一整个县都交给那些来路不明目的不明之人。”颜星雨直直看着宋娥，“莫非你觉得马太守情深至极，二人伉俪情深，所以自己不忍拆散？”

“是又如何？”宋娥看到颜星雨面上带着嘲讽意味的笑，下意识反驳，待自己意识到说出了真实想法，说出口的话早就收不回来了。

“殿下不也愿意为爱入乡随俗么？”宋娥收拾好自己的神色问道，“现在怎么觉得可笑？”

“我不觉得太守为夫人背弃那身官服可笑，我只觉可悲。”颜星雨道，“我觉得可笑的是你井底之蛙，自诩不愿拆散这对苦命鸳鸯，却不知安阳县有多少夫妻因琉璃花此阴阳两隔，又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多少孩子流浪街头。”

“或者宋公子以为，只有官宦富贵之家的风花雪月赌书泼茶是情深，民间夫妻的柴米油盐白首与共就不算吗？”颜星雨声音不大，却沉甸甸地压在宋娥心头。

他想起了那个木匠的一车木头雕花，和破旧门上依稀可辨的花纹，想起了王婆婆说自己男人去外面给大户人家做木工时笑出来的满脸的褶子。

“我忘了，那里多的是夫妻阴阳两隔，白首与共是我说错了。”颜星雨说道，“你还想听我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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