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今年冬天比前几年都来得更早一些，窗外是茫茫白雪，屋内是满目苍凉。

初小辞抬着眼眸看着城市裹上的银装，眼眸宛若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小初总，这边是陈家那边新拟的合同，你要再看看吗？”李蒙站在办公桌面前。

初小辞难得发呆没有回答。

李蒙很安静的没有再问。

今年初小辞已经26岁了，饱经风霜的脸上却没有被岁月留下痕迹。

只是心灵被摧残得难以完整。

“蒙哥……又快过年了。”初小辞喃喃道。

李蒙还没来得及回答，初小辞立马伸出手：“把陈氏的新合同给我看看，他们公司最近不老实，总在合同上动手脚，如果这次还有问题，就不跟他们合作了。”

李蒙在刚刚那一瞬间，还看到了两年前初小辞天真无邪的模样，转眼又被现在的工作狂魔代替。

但是他还是把手里的合同递了上去。

初小辞低着头，仔细看着手里的合同，皱了皱眉，沉思了几秒。

虽然合同改了不少表面的东西，但是本质上还是有很大的欠缺，如果对方有备而来，这些条约对江氏很不利。

“把合同退了，江氏不签。”初小辞放下合同，眼神坚定。

李蒙甚至没有犹豫，直接把合同拿上，退了出去，他现在已经不会对初小辞说的任何决定存在质疑了。

公司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

“小辞，今年的江家的宴会你来参加吗？”老太太吴裳恩在电话另一头声音慈祥。

吴裳恩这辈子也算大喜大悲都经历过了，七老八十也看开了。

而如今的江家，江致死得早，后来江德盛也死了，只剩一个二婶带着一个没什么用的儿子在江家苟延残喘。

江砚跟莫婉舟又在国外治疗不可能回国，只剩初小辞一个在把持着江家所有产业，稳住了江家。

“你堂弟前段时间突然多了一个孩子，江家难得添了人丁，今年宴会要好好办一个，你也来参加吧？”老太太继续说。

初小辞敲着键盘，手机放在一边扩音出来。

“去做亲子鉴定了吗？”初小辞开口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做了做了，这回真是你堂弟的儿子。”老太太乐呵呵的。

也不怪初小辞会这么问，关键是这位堂弟是出了名的到处浪，女朋友遍地，一年得有四五个儿子女儿来江家认亲的。

“嗯，如果工作不多的话就去。”初小辞回答得很敷衍。

不过这已经比去年直接拒绝好多了。

初小辞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如果被迫必须出席的话，他也能很好的处理这些必要的交际。

“好好好，奶奶先去看看这个又瘦又黑的重孙子去了。”

老太太变了很多，这跟初小辞这两年的努力也挂钩。

他努力着把周围都变好了，自己却活成了最糟糕的那个。

夜幕降临，空中依旧飘着小雪，车停在地下车库，初小辞下车之后，原本可以直接坐电梯上楼，却突发奇想的想走一次小区大门。

他以前很爱走小区大门，跟保安打打招呼，后来江砚出事，他很少回来，江砚出国之后，他更是直接把车开到车库直接上楼。

一身黑西装包裹着瘦弱的身躯，雪落在肩头之后迅速融化，留下被浸透的水渍。

“叔叔，晚上好啊。”初小辞对着保安室里的保安打招呼道。

看着电视发呆的保安愣住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苍老的脸上洋溢住笑容。

“小辞，真的是你啊小辞。我还以为你不住这里了。”保安有点激动。

初小辞倒是没有想到保安居然还认识他，笑着点了点头。

“还住这里，一直都住的。”

两个人也没聊一会，初小辞像两年前一样，走到小区里，感受着万家灯火。

看到他们家里那个位置却漆黑一片。

那种茫然的孤独无时无刻不在攻击他。

他好想江砚，无时无刻都在想，他只会有某一瞬间短暂忙碌的时候，忘记江砚。

可是事后又会难过，为什么那个时候要忘记江砚呢？

他一步步走上楼，坐上电梯。

回到了那个冰冷，没有人情味的家。

……

后来的宴会初小辞还是去参加了，他并不明白是为什么，他只是觉得压抑，可是到了现场，才发现在人群里依旧可以压抑。

每一个人都带着虚假的笑容来阿谀奉承，夸他年少有为，一杯又一杯的敬酒。

其实这样的酒宴不少，初小辞在没有江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适应这样的酒宴。

他不得不去为了一单生意去讨好别人，去跟这样的人找共同话题，去喝酒，去笑。

然后吐得昏天暗地，倒在厕所睡一晚上，第二天闹钟响起又得忍着浑身难受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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