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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笙箫锣鼓的吹打声自黄昏时便持续响起,翻来覆去是同一首欢快曲子,纵使吹得不错,再好听的音乐时间一久也变成了噪声,搅得人头疼。
贠朝无奈,分明他们在城里绕了三条路才寻得这家客栈,住进来推开窗才发觉,这客栈后院与今日办喜事的张家离得极近,此刻只能紧掩木窗,妄图隔绝这不绝于耳的声响。
当真是掩耳盗铃。
倏忽间响声渐弱,人声又起,不知此夜还能否安睡。
“当啷”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磕到了木窗。
穆如清看向贠朝,对方倚在床头闭目,一脸不耐,他稍加思索后还是决定起身推开窗看一眼。
推窗的响动淹没在喜事声中,几不可闻,穆如清却忽变了脸色。
“帮一下!”
奇怪的口音清晰传来,一时没分辨出对方说什么的穆如清,就见一位少年身着一身红衣,带着满身叮铃咣啷的金饰借着条挂在屋檐的绳索,向此处奔来。
檐角的灯笼在风中晃动着,洒出的光晕也似湖中波澜,偶尔打在红衣人身上,却照不出全貌。
“小心!”穆如清连忙出声。
客栈与张家虽离得极近,但屋与屋之间离得却远,也不知是此人从何处找来的绳索,竟能链接相隔几十米的两处房屋,还能承受他立于其上的重量。
“关窗。”贠朝已快步来到窗旁,只瞧上一眼便要立即闭合窗户。
“人在那里!”
“快看!”
“老爷,你看!”
“拦住他!”
“快!”
然而关窗已然来不及,吹打声已悉数消失,人声在灯火通明的院中接连不断响起,接着便是无章的脚步声,其中还杂着兵器划过石板的刺耳声音。
“啊——”红衣人已离这方房屋很近,听到身后的叫嚷分神回了一下头,便再难维持,自绳索上摇晃不断,眼看便要落下。
这三层楼虽是不算高,可贸然摔下也得跌伤腿脚,情急之中贠朝拾起锁窗的楔子弹将出去,打在那袭红衣的腰上穴位,瞬间稳下重心。
刚停下摇晃,红衣人从袖中又发出一道绳索,犹如灵蛇突闪,跳动着攀上穆如清的手臂,转眼缠绕三圈有余。
臂上力量忽重,一下便将没有防备的穆如清半个身子带出了窗户,那绳子缠得紧极,似要将他小臂尽数挤裂,再抬头看向对方,已是准备借力而行。
左右没有顺手的利器,且这绳索在昏暗灯下闪着幽光,想来是混了特殊材质进去,并不似寻常麻绳容易斩断,贠朝情急之下只得伸出手攥住绳身,拉对方过来,希望能帮穆如清减轻手臂上的挤压之力。
贠朝出声:“拉他进来!”
“好。”
可他们不过刚使出些力,红衣人便在长绳上碾转而旋,身上复杂的衣饰也如一尾红鱼的大鳍,扑拉于半空绽开,仗着有人拉住他不怕掉下去,随即自在地足尖轻点,掠过窗下屋檐,又利落起身,一跳便坐上窗楞。
张家的大红灯笼炫耀似地挂满三层,在长夜里发出足以媲美月亮的融融暖光,自红衣人的背后打来,终是叫贠朝看清了他的侧脸。
赫然是一位五官深刻,笑容明媚的少年!
少年未曾进屋,便立即拉扯着屋内两人说道:“快走!”
这是少年第二次开口,语调仍旧很是怪异,令贠朝与穆如清一时愣在原地,对方又重复道:“快走啊!”
贠朝这才回过味儿来,且不说少年之前的一番方举动,定是在穆如清小臂上落下深重勒痕,只论其借着绳索从张家逃出一事,已是鲁莽之极。
贠朝不悦道:“为何?”
“你想被拉去拜堂啊?不想就快走!”少年人说着又跳上屋檐,似是准备逃了。
这少年一身红衣又从张家而出,怎么看都是今日大喜事的主角。
可这又与众人预想的不同,不是说新娘要私奔?怎么现下成了个男子?
可他来不及细想,绳索绕臂的穆如清已被一股拉力扯得要跌出窗外去,客栈楼下也出现嘈杂人声,似是张家的护卫已至,正与人争论着要上楼搜人。
贠朝只得拍拍穆如清示意其跟着红衣少年先行,自己则返回屋内三两下拾好包袱,提气从窗户处蹿出,攀上屋檐时还不忘踢好两扇木窗,又一跃后才在乌瓦上疾驰,追起已跑出一段距离的两人。
这一程他们全由着红衣少年带路,在高高低低的屋脊上行了不知多远,眼看离城墙越来越近,可城周四壁垒得极高,想要不惊动守卫借夜色逃出并不是容易的事。
贠朝正暗自打算时,少年又拉着人跳下屋檐,沿着河堤长廊而行,到了一处满栽月季的静谧湖畔。
眼下的时节花还未放,枝叶才从冬日复苏,只长了一点新芽,在晚夜风中发不出一点声响。
“现在我们倒是可以走了吧。”贠朝见少年终是停下脚步,便立即出声问道。
他们到此地后,月色才变得明亮,与站在一处的穆如清相比,少年的皮肤有些黝黑,一笑白牙就在夜里变得很是显眼,只听他笑着说道:“我还没道谢,怎么能和你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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