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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起跳下去

齐谙站在路边的一颗榕树下，静静地望着林行檐。

他站的地方挨不到路灯，深秋的天黑得很快，整个人隐没于黑暗里，脸被遮掩得看不清，虽然离林行檐很近，却好像一个从遥远彼岸摆渡而来的孤寂亡魂，让人感觉那么遥远。

林行檐就这样站在他面前和他对峙。

沉默的对峙。

林行檐想说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之前对你讲的话你又忘了吗，不管再来多少遍我对你讲的话还是不会变……

可他偏偏又觉得无话可说。

没来得及给他开口的机会，齐谙就从黑暗里走出来，一把拉住他的手，紧紧拽着。

“齐谙！”林行檐喊了声，用力挣脱，却挣脱不开。

但齐谙就像没听见，依旧紧攥着他的胳膊，绕到了车子旁边，拉开车门，拽着林行檐推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再紧紧“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齐谙将林行檐推进车里的时候一只手还覆在他的头顶，护着他的头，以免他撞到车顶。

就好像疯狂中还带着理智，清醒地明白此人对自己而言是最珍贵的宝物，是不能失去的一切。

林行檐马上伸手准备去开车门，可齐谙比他速度更快，立刻从另一侧的车门进来，锁了车门。

全程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快速精准的同时没有给林行檐任何可乘之机。

林行檐说错了，这才是真正有预谋的行动。

“齐谙！”林行檐是真的怒了，一股火从心口直窜到颅顶，“你疯够了没有！”

齐谙充耳不闻，迅疾地给他拉好安全带，一踩油门，车子就以疾速飞驰在夜晚的大街上。

他将车开进了沿江的一条大道，灯火通明，秋日的江风吹进车窗，却带着刺骨的冰冷，仿佛在宣告冬天已经来临。

“齐谙！”林行檐冷冷地瞥着他，“你别再发疯了行不行？”

也许是因为怒意，他那双沾染上愠怒的琥珀色眸子此刻变得异常浓重，甚至显得有些可怖。

他看着窗外的光影在齐谙的侧脸上变幻，齐谙还是不为所动，只是望着前方的路。

齐谙完全没有停车的意思，林行檐也不知道齐谙要带他去哪里，但如果就这样放任下去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齐谙。”林行檐使出了杀手锏，面若冰霜地说，“如果这辈子你还想跟我说一句话，你现在就停车。”

话音落了不到三秒，齐谙就停了车，靠在了江边。

林行檐和齐谙两人安静地坐在车内，谁都没有开口。

最终是齐谙垂首，修长的手指还紧紧握着方向盘。

他的头深深地低下去，埋在方向盘上，声音有些闷，缓缓道：“……我失败了。”

“……你之前说要离开我，要逃离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我真的很害怕。”齐谙低声说，“我想载着你到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多远都好……”

齐谙的脸还靠在方向盘上，他侧过头来，双眼直直地盯进林行檐的心里，那双明亮的眼睛朦朦胧胧，似是云雾迷蒙：

“干脆把你带回屋吧，如果我把你绑起来，你是不是哪里就不能去了？”

一股恶寒渗入林行檐的心底，他很难分辨齐谙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将他绑起来的这个念头一定是真的。

他没想到齐谙竟然是真的打算要将他绑在家里。

“但是我失败了。”齐谙低声重复，声音里带着痛苦，“我不能这样做，这样做了之后只会让你更讨厌我。”

林行檐想说，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在震惊里缓过来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拎着买的蛋糕，他连忙拆开蛋糕的包装盒，揭开盒子一看。

……果不其然已经没了形状。

蛋糕在刚才他和齐谙的争执中被撞得惨烈，塌掉的蛋糕表层暂且不说，原本至于最顶端的樱桃也圆溜地滚落到了盒子的底部。

林行檐伸手拿起那颗沾满奶油的樱桃，把它放回了崩塌掉的蛋糕中间。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齐谙看着他怀里捧着的蛋糕，也有些愣住。

原来你还记得。林行檐想。

“是不喜欢吃，也没打算自己吃。”林行檐不咸不淡地说。

林行檐看着齐谙还在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反正不是买给你的。”他飞速地补了句，但又觉得这样反而更加像欲盖弥彰了。

“抱歉，是我摔坏了。”齐谙低下头，“我再重新买一个赔给你。”

林行檐有些头疼：“不用了，十几块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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