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窣地春袍
“春天太多情了,什么花都喜欢。无论什么植物,它都让它生长。它的爱,太过无私和广泛。但冬天就不一样了,冬天只有那枝上的梅花。”季桑榆说着说着激动的脸都红了。
“那春天就是后院妻妾成群的纨绔子,冬天就是小姐的如意郎君了?”
“说什么呢?香尘。”
季桑榆娇娇地嗔了她一眼。这其实是她母亲告诉她的,如沐春风、君子如玉是大家的。只有那外冷内热的保温杯才是自己的。
母亲早早去了,但她告诉了她很多道理。在法国留学的母亲浪漫刻在了骨子里。
以至于季桑榆长到快三十岁,依旧没有谈过恋爱。
倾其一生,不愿将就。她要的爱情,无需轰轰烈烈,撕心裂肺,但要细水长流,要足够美好浪漫。喜欢不是爱,她分得很清。如果有一天,她要结婚,想起的第一个人,那肯定是喜欢。如果见了他,只想和他结婚,那就是爱了。
“小姐,耿……耿公子又来了。”
“耿介?他又来干嘛?说早安,午安,晚安吗?”季桑榆想着那以往的场景,好笑道。
季桑榆并没有特意去换一件衣裙见他。她走出巧笑阁后,就看见了低着头浅笑的耿介。
从枝叶叠叠间射下的小光斑正落在他的脸上,眉目温柔。
窣地春袍,嫩色宜相照。
“耿介。”季桑榆喊他。
耿介立马抬头,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她,“季姑娘,你来了。”说完又不知所措起来。
“嗯。”季桑榆浅浅微笑。
耿介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拿出抱在怀里的食盒,“这……这是我亲手做的间道糖荔枝。你尝尝好不好吃?”
脸颊薄红,又满含期待地望着她。
“耿介,你已经来这么多次,每次来还总是帮我带一些自己亲手做的吃食。我很感谢你能这么念着我。”季桑榆没有接,只是一脸诚恳地对他说着。
耿介不语,整个人都黯然了。良久,“那你还和以往一样收下好不好?”他直接忽略了季桑榆刚才话里的意思。
季桑榆为难,她斟酌着语气开口,“耿介,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来了?”
“为什么?”耿介眼角微红。
没办法,季桑榆只能实话实说,“你让我感到困扰了。”
耿介心头一疼,强颜欢笑道:“那……那我以后不给你送了。”他的唇角不住地下垂,眼眶里盈满泪水。捂着心口,一脸狼狈地跌跌撞撞的落荒而逃。
看着他摔倒又立刻踉爬起来的身影,季桑榆眼眶发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不是,过分了?明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他是很可爱的,怎么就这样了呢?总归是她的错,她不该将话说得那般重。
“我更怕季姑娘哭。”
可最后,是她说重了话,让他哭了。
季桑榆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缓缓回到巧笑阁。
她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是耿介失踪了。
长公主府急得人仰马翻,乱成一团。长公主甚至找上门质问季桑榆。
这才知道原来黄粱梦是长公主驸马开的。
那天她道出黄粱梦的真实意义,长公主和太子在另一个雅间听到了。
长公主与驸马和好,实际上是因为她。
“我应该感激你才对。但耿介丢了。”长公主艳如桃李,却冷若冰霜。
“我现在就出去找一找他。”季桑榆垂眸。
“他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我厌恶驸马,也厌恶……他。等他大了一些,就送他出门游学了八年。现在他依然喊我‘娘亲’,我却不敢见他。”长公主淡淡说,“我有愧于他。”却让人感到了一种隐于内心的痛苦和难过。
“我求你,是作为一个母亲来求你的。不是公主。”
季桑榆心生酸楚,“我真的不是说笑的,或许我知道他在哪儿。”
黄梁梦,他不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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