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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怎么还哭了？

夜半。

唐棣睁眼时，房间已经沉入了一片黑暗中，只有小窗处有几缕月光落进来，时辰已经不早了。

自行打坐数个时辰后，唐棣觉得浑身一轻，终于将那躁动不安的老东西压了下去。

唐棣没有点灯，径直推开房门。

不知道楚清欢乖不乖，这个时辰按理应该睡下了。

楚清欢的东黎竹舍极广，他的房间外是一圈湖水，看上去他的寝屋就像是建在湖中央。湖面上长廊相接假山上湖光映耀，观之甚美。

但唐棣并不是很喜欢，当他站在湖的对面看见楚清欢的身影时，就更不喜欢了。

这宅落太大，而他的小尾巴只有那么小，像浮在这的一缕青烟，渺无依徬的。

楚清欢手里提着一支灯笼，腿上盖着狐毛大氅。乌发散在肩上，月光温柔缠绻，在他头上化出一圈光晕。

唐棣隔着幽幽湖光这么看着，觉得他如松间雪，山中月，带着孤寂的圣洁。

他没读过什么书，但此时脑海中却冒出来一句话: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他轻蔑得哼了一声，摸着鼻子笑骂一句毛病，却迫不及待地穿过长廊。

唐棣回来时，楚清欢已经在风里坐了半夜。

夜半更声合，竹风簌簌音。

他的东黎竹舍极广，是整个楚府最恢宏的建筑，外边却被一座围墙圈了个结实。

寝屋建在湖中央，隔着水，湖面上长廊相接，假山上湖光映耀，观之甚美。

可楚清欢不喜欢。

他早就看出，这地方不过是个华美的囚笼，一家为名的囚笼，一关便是十六载。

楚清欢可以是个很安静的人。就算今天楚夫人戳破了这么多年来的那层纱窗，他也很安静。

连眼睛都安静。

看湖是他的常有娱乐方式。他从前近乎每日夜坐听风，昼眠听雨。

所以他有时看着呆呆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好似已经无聊到在悟月如何缺，天如何老了。

嗯……开玩笑的。

平平无奇未见人间的楚清欢哪里有这么阔大的胸襟去思考这么深奥亘古的问题。

他这种渺小如沧海一粟的俗人，胸襟是狭隘而自私的。最多只会想想他的“命该如此”是什么罢了。

但有些东西他从来不会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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