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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宝宝没了

沈竹枫怔怔的看着林见白，泛红的眼睛被逼出一根又一根触目的血丝。

良久，他慢慢扭头，看向休息室的方向，嘴角扯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来。

“原来是这样……哈哈，原来是这样……”

他像是听见什么笑话，微微低着脑袋，喉咙里发出低小的笑声，那声音沙哑刺耳，越来越大，整个肩膀都在剧烈发抖。

邹容心脏收紧：“沈先生……”

沈竹枫摇了下脑袋，喃喃：“原来，他在骗我，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平安，为什么你们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

“沈先生，不是这样的……”

邹容下意识的去扶沈竹枫。

沈竹枫挡开了邹容的手，跌跌撞撞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踉跄着往沙发的方向走。

五分钟后，夏连川红着眼睛从休息间走了出来，他没有久留，拿着自己的外套，抬脚离开。

林见白也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邹容和沈竹枫两个人。

整个漫长的夜晚，沈竹枫就像一个石膏，一动不动的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右手始终紧紧的护在自己的肚子上。

邹容在心里叹了口气，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他的面前。

沈竹枫眼神空洞，像被抽空了所有的灵魂，只剩下了一具仿若行尸走肉的躯体。

黎明的阳光，慢慢照进屋里。

上午八点。

唐之谓终于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邹容靠在单人沙发上打盹儿，听见动静，忙的站起来：“谓哥……”

唐之谓扫了眼沈竹枫，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沈竹枫的背影，那一截细白修长的脖子，落在初生的阳光种，泛着明暖的光芒。

唐之谓把视线转回邹容身上：“待会儿有医生过来安排手术，你把后面的事办好，我有点急事，要回家一趟。”

事已至此，邹容一个小助理也实在无力回天。

捏了捏拳头，最终点头道：“是。”

唐之谓抬脚离开。

“唐之谓。”

一道嘶哑的声音忽然叫住了他。

是沈竹枫。

唐之谓脚步一顿，微微偏过脑袋看了过去——

沈竹枫不知何时，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似乎是一夜未睡，沈竹枫的脸s看起来很白很白，眼睛却是红的。

阳光落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朦朦胧胧 ，好似随时都会融化消失。

沈竹枫盯着他，半晌，喃喃开口：“放过宝宝吧。”

唐之谓：“手术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想太多。”

沈竹枫勾起唇角，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对于唐之谓来说，那似乎是他人生里，最后一次见到沈竹枫的笑。

即便过去了很多年，沈竹枫那时的表情，始终如同烙铁一样，深深刻在他的骨子里。

在未来漫长的年岁与记忆中，每次回想起来，都足以令唐之谓觉得窒息和痛苦。

……

唐之谓走后没过多久，几个护士和医生一样的人走了进来。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像是一场梦。

沈竹枫机械又木讷的听着医生和他讲解手术的风险和责任，麻木的按照医生的要求，在一份又一份的文件上签字。

躺在手术室里的那一瞬间，沈竹枫盯着头顶刺眼的手术灯，忽然开口。

“医生，会有人安葬我的宝宝吗？”

回答沈竹枫的是后颈的一阵剧烈疼痛。

麻醉y被缓缓推入腺体，几秒之后，沈竹枫视线便一片模糊，呼吸也随着缓缓变沉，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医生把沈竹枫放在肚子上的手拿开，对其他医生说：“开始吧。”

……

沈竹枫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这天的下午。

午后的阳光依然明媚耀眼。

他怔怔的盯着看了许久许久，随后慢慢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隆起的弧度已经消失了。

平坦的小腹平静的宣告着，宝宝已经不在了。

沈竹枫慢慢的把手挪开，安静的躺了足足半分钟，随后再次把手放上肚子……

如此反复五六遍，沈竹枫似乎才终于接受了现实，慢慢蜷缩紧身体，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沈先生……”

邹容知道沈竹枫已经醒了，但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起没有意义的安慰的话，或许让沈竹枫一个人安静的待着，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又想起了自己女儿出生的那天，也是这样阳光明媚的下午，妻子疼的脸s苍白，脸颊上全是汗。

陪产的时候，妻子紧紧抓着他的手，咬他的胳膊，疼的大喊“我不要生了”。

可等到宝宝出生，妻子又欢喜的不得了，抱着小婴儿一刻都不愿意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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