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顾潋,我当然在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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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顾潋,我当然在乎

孟不获还未直起身子,赵宁便走了进来,下巴一抬,朝孟不获的手示意。

“什么东西?拿出来。”

孟不获顿时冷汗连连,目光不自主看向顾潋,然后一咬牙,将东西交到赵宁手里。

“孟不获!”顾潋怒斥一声。

“香盒?”赵宁指尖把玩着那个小小的镂空香盒,慢悠悠看了顾潋一眼,“这是做什么的?你又是哪里来的?居然藏得这么深。”

顾潋瞪了赵宁一眼,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慌张的神情,“香盒自然是点香的。”

“哼,怕不是那么简单吧?你一直不慌不忙,就是因为有这个香盒?香盒没了,就开始怕了?”赵宁将香盒丢给随从,“去查查这是什么香?”

顾潋来不及去抢夺,只能眼睁睁看着随从将香盒拿走。

“顾潋,别总想着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我又不瞎。”

顾潋一声不吭,不置可否。

赵宁深吸一口气,上前将顾潋的床帐放下,“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便跟外面的人说……来人,带孟太师回地牢。”

“等等。”顾潋突然出声阻拦,“我还有件事需要孟太师帮忙。”

赵宁朝孟不获挑眉示意,自己则后退一步 ,让出空间,叫孟不获跪到顾潋床前。

顾潋也不赶他,当着赵宁的面对孟不获道:“劳烦太师再算一算,皇上现在如何?”

孟不获先是转头看了赵宁一眼,见后者虽脸色铁青但并未动怒,这才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

半晌后,他频频摇头:“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啊!”

顾潋心里松了口气。

赵宁则乐了,“九死一生?顾潋,那雪山的确是九死一生,西天佛祖来了都留不住他,我说的。”

赵宁不明白孟不获这句“九死一生”的意思,可顾潋却是明白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拉起被子躺好,开始闭目养神。

“顾潋,晚上我再过来同你一起吃饭。”说完,门外响起落锁的声音,屋内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顾潋慢慢睁开眼睛,盯着门口,眸光不明。

这边孟不获则被带去会客厅奉为了上宾。

“孟太师今日算的不错,不愧是父王都称赞过的神算子。”赵宁心情愉悦,朝孟不获遥遥举杯 ,“当年太师救我父王一命,父王感念至今,不过他如今还昏迷未醒,等他醒来,再好好招待孟太师。”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孟不获讪讪一笑,“应该的。”

“太师这几日便住在这个院子里吧,若是顾潋再喊太师过去算什么东西……”赵宁半是警告道:“太师应该知道如何说吧?”

孟不获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嗯。”赵宁很满意,随便吃了两口便匆匆离开。

待赵宁走远,孟不获才探手到袖中摸了摸,原本放置铜钱的肘后口袋中塞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香盒,里头装了一小块香料。

他摸了会儿,不禁感叹顾潋胆大心细,竟敢当着赵宁的面将香盒递给他,还把赵宁骗了过去。

只是这块香是从大香盒中分出来的一小块,燃不了太长时间,只能找一个最佳时机再点燃。

孟不获频频摇头,愁得不行,心里琢磨着怎么把那块大的香料偷回来。

“世子。”说话那人顿了一下,然后俯身下去,冲着点燃的香盒使劲一吸,“无色无味,没有烟气,这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香料。”

赵宁点点头,“那你可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世子,这香应该是遇上什么特殊的东西,或是在什么特殊的环境下,才会产生一些奇妙的反应。”

赵宁找来这人是南疆远近闻名的制香师,对香料的研究颇有一番自己的心得。

“奇妙的反应?”赵宁不知想到什么,猜测道:“会不会是像煞心蛊那般,两种蛊虫同时出现,便会突然暴毙?”

“有可能。”

“嗤。”赵宁胸有成竹,“顾潋啊顾潋,想不知不觉给本世子下药,这种东西我在南疆都不知见过多少。”

那制香师立马拍马屁:“世子果然厉害!”

“哼,来人啊!”赵宁把香盒从桌上抄起来,“把这香找个通风的地方烧了去,记住,一定要看着这一块烧没了才行。”

随从点点头:“是!”

那香一烧就是十天,十天才堪堪烧去一半,这时顾潋已经可以在院子里自由行走了。

只不过走到哪里都有几个南疆巫士跟在身后,顾潋权当他们是顾洋和荣英,奴役起来毫不含糊。

赵宁背着手走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卑躬屈膝的孟不获。

“顾潋,这两人可好使唤?不好使唤我再给你换两个。”

顾潋没搭理他,把肥大的披风裹得更紧,遮住里头春色,然后以拳抵在鼻尖轻咳两声。

“你这病如何才能治好?本世子给你喂了这么多药为何一点用都不管?”

“世子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心疾无医。”

赵宁信了,顾潋从小心事就重,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一半是娘胎里带来的病,另一部分全是叫他的心事给压的。

“你趁早忘了他,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在雪山上活一个月,孟太师算了这么多次,次次都是九死一生,你也该放弃了,更别说我的探子回报,大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说不定已经在准备给他下葬了。”

顾潋勾勾嘴角,“若是他已经下葬,你大可不必一直藏在这里。”

“……”赵宁叫噎了一下,“顾潋,人太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慧极必伤,你整天脑子里这么多事,瞧瞧你这身子,可还有几年好活?”

闻言,顾潋点点头,“倒也是,我若是像你一样简单一点,想必会活得快乐些。”

赵宁:“……”

他不傻,能听出来顾潋在嘲讽他头脑简单。

“别嘴硬了,顾潋,这里是南疆深林,在南疆生活几十年的人都不一定能找过来,你指望他能找来?”赵宁笑得声音都没那么尖细了,他张嘴缓缓吐出两个字:“做梦。”

话音刚落,院子里跑进来两个人,一个指着东边大喊:“世子!王爷终于醒了!”另一个指着西边大喊:“世子!我们被顾家军包围了!”

顾潋突然抬头,越过赵宁肩头,同孟不获对视一眼,而孟不获则微微睁大双眼,对上顾潋的眼神,缓缓摇头。

赵宁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红,怒骂一句:“他们是怎么找来的!是不是你们有人在通风报信!”

接着,他转头看向顾潋,“是不是你!”

顾潋好似被他这一声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赵宁一愣,“我、我不是故意吼你的,顾潋你别怕,你跟我过来!”他上前一步,拽着顾潋的手腕,急匆匆往东走。

顾潋由着他,被拽得跌跌撞撞,而后叫赵宁关进一间新的屋子里。

“顾潋,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会会他。”

顾潋握着手腕转动两下,里屋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便见赵沣躺在床上,整个人瘦到脱相,露在外面的脸和脖子上覆着诡异花纹,人不人鬼不鬼。

顾潋左右看看,屋里没什么趁手的东西,只好把茶杯打碎一个,捏着瓷片走到床前。

“赵沣,许久未见。”

赵沣还有些意识,颤着脑袋转向顾潋,待看清是谁时,他缓缓睁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并朝顾潋伸过手去。

“嗬——”赵沣不断动着嘴唇,顾潋听了两遍,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他走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提起我?”

顾潋觉得荒唐。

“赵沣,都什么时候了,我现在要杀你,你居然问我这个?”

赵沣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他,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

赵沣眼里的光一下便消失了。

“没有……没有……他是不是还在怪我,给他下毒?”

顾潋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一把骨头,冷冷道:“你还不明白吗?是你对顾家和吕家做的事惹怒了先帝,是你对孝元皇后和赵赫做的事惹怒了先帝,你作恶太多,先帝哪敢留你在身边?”

赵沣右手胡乱挥舞,想要抓住顾潋的袖子,却被顾潋一下躲过,

“你胡说!他才不会怪我!我都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没有我,他连这个皇位都坐不到!那一场仗,我们打了整整十年,这个皇位来之不易!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为了让他坐稳那个位置,我亲自给他娶后,亲自给他纳妃,我才是最爱他的人啊!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宠幸了一个又一个女人。”

“他答应我的,他答应我宫中不会有子嗣出生,可后来呢?”

后来事情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他给后宫嫔妃们赐药这件事,赵辛其实是知道的,但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宫中本该没有子嗣,直到某次药量给得太少,一连降生了几位皇子公主,又因为从娘胎里带了药性,一个接一个全部夭折。

他狠狠心,把药量翻了一倍,可没想到孝元皇后还是怀上了太子,他不想让这个孩子降生,一次次向梧华宫赐药,可一次次被躲了过去。

“我没想让她死的,但那个药,吃得多便会血流不止。”赵沣似乎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辛哥把我骂了一顿,他还是在乎我的,他跟我说,有了这个太子,以后他就不去宠幸别人了。”

于是他忍受赵赫一天天长大,而就在他以为两个人的生活终于可以平静下来时,吕桥又把他做的那些陈年旧案翻了出来。

也是那时候开始,赵辛每每向他看来,眼神中都带着失望与不解,似乎想不明白从前那个骄矜高傲的小公子为何会变成这样。

赵辛在疏远他,他疯疯癫癫病了几天,竟然想到一招同归于尽共赴黄泉的法子。

“我本想跟他一起走的,但他变了,他再也不是我的辛哥了,我为他做了那么多,我为了这个皇位牺牲了什么,他都忘了吗?”

顾潋一直静静听着,等赵沣絮絮叨叨讲完,他才将手中的瓷片贴上赵沣的喉咙。

“先帝驾崩前曾对我说,这江山若是守不住便不守。”顾潋手中用力,瓷片划破皮肤,鲜血瞬间溢满指缝,“他要的,从来不是江山,你又可曾问过,他到底想要什么?”

瓷片偏了几寸,避开了赵沣喉咙的要害。

“这一下,是为我母亲报仇,而你还不能死,最后一下,要留给赵赫亲自来。”

顾潋呼吸急促,他颤抖着双手直起腰,眼眶泛红,浑身充斥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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