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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上次说得那大学同学亲属怎么安置了？”

这话问得萧林海一愣，片刻后说：“接过来了。”

“接过来了？”李时妍仍然是笑脸，只不过笑得有些强硬，“来上阳了？”

“嗯。”

“人家孤儿寡母，你就把他们直接接过来了？”她这话说完又觉得太强势，软下调子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同学之间关系好，可人都没了，你把人家老婆孩子接过来算怎么回事儿？要这事儿传到你们单位，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影响不好……”

“你不往外说谁知道？”萧林海漠声打断她的话。

李时妍笑容彻底僵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萧林海半天才解释，“他们自己开了个书店，我就帮忙交了前期房租，后面盈利了还得还回来。”

李时妍听到解释，心情也没变得多好，强笑道：“谁家也不容易，咱家情况好点，但帮一回就够了。那孩子是瘫了吧，这种家庭没什么希望，资助下去可就成了无底洞……”

俞宸向来不喜欢在饭桌上的氛围，今天再听下去非得吵起来，他放下筷子扭头就走。

“俞宸，吃饭呢你干嘛去？”李时妍忙叫住他。

“吃饱了。”俞宸快步出了门，身后像是被什么怪物撵着，压抑又聒噪，充斥着整栋房子。极度不适的感觉从皮肤渗透到血管，压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直走到别墅区外面的马路上，俞宸才松了口气。

九月，阵雨天。

天说燥不燥，说凉不凉，雨没下起来，风却没停。空气里夹的满是飞尘，天空呈现一种淡淡的苍白。

和俞家辉下葬的那天一样。

俞宸听人家说，是自杀。

俞宸那时候还太小，小到李时妍把他带走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爸瘫痪在轮椅上，奶奶急病了，李时妍却要带他走。

俞宸天真的以为他那所谓的大伯能照顾好他们，跟着李时妍辗转到大城市，几个月后李时妍却跟他说，他爸死了。

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疼爱孩子，孝敬父母。短短三个月之内，经历车祸，双腿瘫痪，负债累累，最后自杀身亡。

俞宸后来总是想，如果当时他留在父亲身边，情况会不会要好一些。会不会他就有所期待，想开了活下来。

没有如果。

他无法想象一个健康的青年人是怎样接受自己双腿瘫痪下半辈子都不能直立行走这件事儿，更无法想象这种活生生血淋淋的事实发生在自己父亲身上，而自己无动于衷，甚至间接推动了他的死亡。

李时妍过于心安理得。

哪怕再遇到相似境遇的家庭，她都能面不改色的说一句：没什么希望，就是个无底洞。

这是李时妍能说出来的话。

俞宸以为过去这么多年，她养育孩子，给另一个男人做了全职太太。她内心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儿歉疚。

但没有。

一点儿都没。

他们夫妻一场，却像是两个被迫绑在一块儿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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