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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宽大的影音室内, 只剩下姜柠一个人，另一头也只剩下姜老爷子一个人。

一老一小，无声对视, 互相窥探。

面对目光锐利的老人, 姜柠毫无怯意，端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

半晌，姜老爷子先开了口：“姜柠, 你好大的胆子。”

这说的是她假装佣人给大V投稿，把家里的破事儿捅给大众看的事。

他说话时看着姜柠的眼睛, 仿佛坐在他对面的不是才几岁的孙女, 而是生意场上的对手, 压迫感扑面而来。

面对这样的人物，说不紧张是假的，更多的是兴奋。

姜柠在现实世界虽说熬到了管理层，但还没跟传说中的商业大鳄面对面说过话，没想到穿进书里了, 还有机会跟这样的大佬交流。

原著对他的着墨不多，只简单粗暴地介绍了一下, 是个宠女狂魔，纵容姜穗穗对付女主, 惨被主角光环打脸，最后濒临破产之际, 中风瘫倒在床。

而之前直播的那个电话, 让姜柠更加切身体会到这个称号名不虚传。

“爷爷, 我要是胆子不大, 这会儿还在给姜承和姜霏当老妈子。”姜柠笑嘻嘻地说, 她一笑起来，讨债脸一秒变得可爱讨喜。

姜老爷子眼一瞪，斥道：“胡说八道，家里佣人少了？用得着你来当老妈子？”

这话听着可太耳熟了，她不久前才听过。

沉默了一会儿，他缓了缓神色，问她：“为什么不说？”姜柠一头雾水。

“老三两口子对你不好，那两个小的欺负你，为什么不说？”

姜柠的笑意淡下去，语气是不符年纪的成熟，半是惆怅半是嘲：“我能跟谁说？跟您说吗？我这点小事儿，您会放在心上吗？”

他膝下不缺孙辈，多一个少一个，好像没什么大影响。

姜老爷子胸口起伏了几下，沉声说道：“你不说，老子……我怎么知道，难不成我还天天挨个问今天过得好不好？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

他是草根出身，十几岁就出来讨生活。即使身居高位多年，还是脱不了一身江湖气。

说了这么几句话，姜柠对大佬的敬畏忽然就散了。他在生意场上无疑是成功的，但在子女教育上，毫无疑问，是巨大的失败。

姜柠没有接话，脸上淡淡的，把话拐了个弯儿：“我后妈敢这么对我，是我爸纵容的。而我爸这个样子，是您养出来的。您说说，我过得不好，您是不是有那么一点责任？”

这话把在商场上叱咤多年的姜老爷子给噎住了，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吹胡子瞪眼睛地说：

“你这个丫头，怎么着，我管我生的孩子还不算完，还得把他管到八十岁，还得管他生的孩子？谁生的谁负责！再说，家里每年按人头分红，你们这些小的每个都有一千万，我这当爷爷的，够意思了吧？”

姜柠当场愣住，不是被他突然凶狠的脸色吓到，而是脑子里不断地飘过密密麻麻的弹幕：“一千万一千万一千万！！！”

此时飞机上的二人也在谈这一千万。

“你突然要这么多钱干什么？都套在基金股票里了，没法儿弄出来。”郑清惊呼一声，迅速敛下惊慌，镇定地问姜秘。

姜秘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没好气地说：“去了C市，什么都得重新添置，不得花钱？”

老头子太狠了，直接把他卡给停了，还说年底分红也得砍掉一半。他一向挥金如土，手里就没存几个子儿。

还好三个孩子的分红一直在郑清那儿放着，从出生起就每人每年一千万，加起来有一亿三千万，不算少了。

郑清吞了口口水，柔声劝道：“这钱是给宝宝存的，还是先别动。我手头还有些钱，应该够撑到年底了……”

她话音越来越小，因为姜秘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承承霏霏的不动，把柠柠的五千万提出来。”他轻声说。

郑清被他的表情吓到了，稍微往旁边挪了一下，强自镇定地说：“都被套在股票里了……”

啪的一声，打破了机舱里的安静。郑清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姜秘，他这人虽然混蛋，但从来没跟她动过手。

“你要扶你那个烂泥一样的娘家，OK，反正我们家不差钱。但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连给孩子的钱都拿去贴补你娘家？”

郑清本来心虚，一听这话大怒：“别装得跟个好爸爸一样，你整天花天酒地，管过孩子吗？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随便抱一抱就完事儿了。还有姜柠，我怎么收拾她的，你不清楚？这会儿来充好人？”

她一肚子的火和委屈，正愁没地儿发，反正都一起被发配边疆了，干脆骂出来痛快痛快。

姜秘恼羞成怒，手再次扬了起来，郑清尖叫一声，扑过去又扇耳光又挠脸，两人打成一团。两个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空乘闻声跑过来，目瞪口呆，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头等舱的乘客这么不顾颜面，打架撕扯，赶紧上来拉架。然而两边打红了眼，拉都拉不开。

姜老爷子听人来报，姜秘两口子在飞机上打起来了，气得脸色铁青。

在和姜柠长谈一番后，他枯坐了两个钟头，回想起自己这个当爹的确实没做到位。把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子女教育方面，又只重点培养了大儿子和二女儿，剩下两个就拿钱养着，都给养废了。

第二代废了一半，第三代总不能也这样吧。于是打算让姜秘把龙凤胎送回来，免得被他们彻底养歪了。

但一听到两人居然在飞机上都能打起来，又打消了念头。

“安排人看着他们，家庭教师什么的都安排上，务必把那俩崽子的性子纠过来。”

姜老爷子吩咐完，又自我安慰，不是他这当长辈的不关心小辈，他只是怕一看到那两个小的，就想起这不成器的老三两口子，八成要气出病。

远程安排人教导，也算他尽了心了。

幸好三个孩子里还有一个没长歪。

结束视频的时候，姜柠的讨债脸不见了，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能不笑吗？刚从他这讨了五千万。

姜老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这小丫头，跟着小女儿上了几天节目，倒是学到了几分她的无赖。

小无赖姜柠想着即将到手的五千万，心情飞扬，脸上的笑容都控制不住，看得姜穗穗直搓手臂。

“差不多行了啊姜柠，不就是五千万吗，至于笑成这样？”

姜穗穗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习惯了姜柠的臭脸，偶尔得她一个笑脸吧就挺开心。但看着她连着笑了俩小时，却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掉一地。

“小姑姑，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姜柠勉强收住笑容，暗暗握拳，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轻描淡写说出“不就是五千万吗”这几个字。

要想有这样的底气，就得先拼事业赚大钱。第二天，姜柠马不停蹄地奔入了赚钱大业中。

她先是在自己的账号上发了一条微博：【不好意思让哥哥姐姐们担心了，事情都过去啦。以后柠柠可以专心录节目和拍戏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啾咪啾咪~~】

卖萌可耻，但却有用。

姜柠忍着羞耻，把微博发了出去，然后看着消息栏的数字不断上涨。

【啊啊啊啊抱住柠柠！宝贝你还好吗，有没有被欺负】

【肯定没有啦，昨天那股神秘力量把所有相关信息都清了，封了好多水军账号】

【我太好奇了，咱柠宝这是啥家庭啊。不过有点奇怪，既然这么牛逼，以前穗穗那么多黑料贴怎么都没封啊】

【嗨，因为这次涉及到他们家里的腌臜事儿了呗（这是可以说的吗）】

【不管这些，我只要想看综艺和电影，柠柠冲冲冲！】

《轨迹》电影还未开机，许小茹对姜柠的安排是，半天观摩拍戏，偶尔客串，半天上课学习表演。

一到片场，就见钟少暄飞奔出来，拉住姜柠的一只手。刚想说话，就看到姜穗穗斜过来的眼珠子，手一顿，松开了她的手，迫不及待地问：“柠柠你没事吧？”

姜穗穗带着助理走开了，姜柠替他拨了一下快盖到眼睛的刘海，笑着回答：“当然没事啦，大获全胜。”说完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这事处理完了，姜柠才有空看微信。收到了余璇和钟少暄的消息，钟少暄发得最多，99+，给她看得眼晕，满屏都是对小伙伴的担忧关切。

钟少暄松了一口气，不自在地摸了摸刘海，笑眯眯地说：“咱们进去吧。”

他一回到家里，就被爷爷弹了视频，盯着他写大字，写得手都痛了。

临睡前收到余璇的消息，问他有没有和柠柠联系。他这才知道，柠柠被人骂了。这下他更不喜欢那对龙凤胎了。

给他急得不行，发了好多消息也没回复。看到她被欺负的视频，他都气得眼泪打转，还被缺德的叔叔拍了视频发家到族群。

得知事情解决，姜柠安然无恙，钟少暄终于放下了心。

两人并排往里走，姜柠余光瞥到江容川，心说真是巧，两个剧组又碰上了。

里头姜穗穗和钟意已经开拍了。俊男靓女十分惹眼。

钟意也是穿的私服。一身宽松的休闲装，削弱了几分精英感，但也是丰神俊逸。对面的姜穗穗照旧光鲜亮丽，穿了一身裸粉长裙，明媚娇俏。

两人出奇的相配。

可惜这场戏不让他们相配，剧情是男主坚持不认小时候两家的口头婚约，想和女二说清楚，却被女二扇了一耳光。

“不是真打吧导演？”钟意看了眼姜穗穗精致花哨的美甲，脸已经开始痛了。

导演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咱们克服一下。”

钟意脸都绿了，满脸都是拒绝，但还是同意了真打。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他被打得微微偏过头，眼里倏地射出狠厉的光，直直对着手还没收回去的姜穗穗。

姜穗穗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表情明显是受了惊吓。

可她再看，钟意又恢复了平时轻松得有点不正经的样子。

“穗穗，你要稳住，不要后退。钟意，咱们再来一条OK吗？”导演喊了cut，拿着喇叭冲两人说。

钟意的表情一言难尽，朝场外看了一眼，钟少暄双手合十，小脸上写满了恳求。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点头。

第二次就拍得很好，只是钟意的脸被姜穗穗的美甲刮了两条红痕，导演赶紧叫他下场休息一下。

他是一个拍摄要求很严格的人，就算拿不到好本子，只能拍这种披着职场剧外皮的偶像剧，他也希望能做到最好。

原本没指望钟意答应真打，出乎意料的是人家同意了，还打了两次。他在心里默默祈祷，钟意这个好脾气的公子哥儿可别被两耳光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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