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哥，沈老师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不回他吗？”
祝辰宇瞪了汤元一眼。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汤元赶紧闭了嘴。
不是他不想回，而是如今的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言。三年前的自己已经让他厌恶至极，那么现在呢？
祝辰宇心里一紧。
盯着汤元手里的手机看了好久，仿佛那东西能散发辐射一般，让祝辰宇想拿又不敢拿。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祝辰宇碗底飘着的葱花打了个转，停下时，汤元手里的铁疙瘩神经质的响了起来。
被祝辰宇带入气氛里的汤元手一滑，手机从桌面上翻了个身，掉到了地板上。
汤元的脸皱成了包子。
“哥，我不是有意的。”
祝辰宇摆了摆手表示没事，自己小心翼翼地捡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沈言。
名字的杀伤力太大，祝辰宇手一抖，一不小心按下了通话键。与此同时，他下意识冒出了优美中国话：“卧槽。”
鬼迷心窍了。
电话那头的沈言明显愣了一秒。
“怎么一开口就骂人？”
“别这么狭隘，‘卧槽’二字虽然简短，却暗藏着我国博大精深的文化。”
祝辰宇脑子一抽风，一口气说了一串自己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废话。避重就轻和欲盖弥彰本是中国人一种心照不宣的社交模式。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秒。
“比如？”
专业捧哏来了。
“比如——”祝辰宇清了清嗓子，“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四种音调，体现了四种不同的语境和情感。”
捧哏沉默了。
此时空气的静止似乎是在憋笑。
“噗——”
汤元的笑声在沉默里极为突兀。
果然，捧哏意识到自己地位被抢，带了那么一丝不满的语气问道：“你旁边有人？谁？”
祝辰宇莫名心虚起来：“我助理。”
“你在公司？”
“我在家。”
“你和你助理两个人单独在家？”
越问越不着调了。
祝辰宇没有回答。
有一种名叫尴尬的情绪，在电话这头无声的蔓延开来。很快，尴尬顺着电话线爬到了那头，随后将两人的情绪系在了一起，还打了个死结。
“能聊聊吗？”
“嗯。”
“早上，为什么默不作声的走掉？”
打破宁静需要一个尖锐的突破口，沈言做到了。
“我叫你了。”祝辰宇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只不过你没听到。”
确实叫了，只不过是心里叫的。
省略要点而已，不算说谎。
“嗯。”
鬼都编不出来的假话换了沈言一个“嗯”，随后两人又开始演哑剧。
幸好，只是语音通话，互相之间看不到表情。否则祝辰宇将有幸看到冰块沈言烧成烙铁的模样。
“小宇。”
“沈言。”
得，负负得正。
在互相尴尬了两秒后，沈言还是抢占了先机。
“昨晚的事，别往心里去。”
“啊？”
祝辰宇瞟了汤元一眼，对方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祝辰宇用力蹬了他一眼，随后撅起嘴孥了孥门口。
汤元会意，非常识趣地拎着垃圾走了出去。
祝辰宇舒了口气。
电话那头的沈言似乎并不知道这里的一切，继续追问道：“昨晚那样的情况，发生任何事都是意外，你千万别钻牛角尖。”
沈言的语气，仿佛被迫的那个是自己。
祝辰宇有些摸不着头脑。
“相比之下，我觉得你才是吃亏的那个。”
脱口而出的话险些闪了祝辰宇的舌头。
“顾南青来找过我。”
祝辰宇心里咯噔一下。
“嗯……”
“他说——”
沈言买了个关子。
“他说什么？”祝辰宇的追问来得太快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瓷实，“他说，要我对你负责。”
说完这句话，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
让沈言对自己负责？
顾南青说帮他处理，就是这么处理的吗！
来不及腹诽顾南青，沉默了半天，祝辰宇挤出了一句话，“他说这话的时候，没被你打吗？”
让一个被上了的人对上自己的人负责？
亏顾南青想的出来。
“为什么要打他？”
沈言的反问，让祝辰宇怀疑人生。
“你放心，顾南青说的，我都答应。不管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怎么发生，为什么发生，事已至此，作为成年人，理应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祝辰宇被沈言这一通话说的脸颊泛红。
“沈言，就算要负责，也是我对你负责，毕竟此事因我而起，怎么也没有让你负责的道理。”
电话那头的沈言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
“小宇，我没有要推卸责任的意思，只是昨天那个情况，为了你身体着想，我别无选择。但是你也清楚，因为一次意外，你就逼着自己做出一个人生选择，这是很不理智的。你想清楚了吗？”
这话说的祝辰宇心里一堵。
“所以你觉得负责这件事情，让你很有负担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祝辰宇突然不想聊了。
沈言没有意识到朱辰宇的不满，依旧心平气和的回答道：“我还是那句话，要负责，我会负责。不过，你不是责任人，你不需要背负你不该背负的责任。”
“所以你想让我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言顿了顿，随后发出了一个迟缓的“嗯。”
什么不需要背负。
分明就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
祝辰宇吸了一口气，“沈言，我不是玩不起的人，如果换一个人站在我面前和我说不用负责，我当下就可以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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