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沈言最后还是没有赶回来。
少了一个人，剩下来的录制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回去的路上，祝辰宇接到了顾南青的电话。
“《蓑衣令》那边有个新的进度，三天后有个剧组的集训，你回来后抓紧时间休整一下，然后就去集训吧。”
祝辰宇迟疑了一秒，“集训要多久？”
“半个月吧，档期我都帮你调整过了，你放心进组就行。”
“那《男生日记》呢？”
电话那头的顾南青一愣，但还是正常回答了。
“我本来想帮你请假，但是张岚那边说沈言也请假了，所以下周的录制直接暂停了。”
“沈言请假了？”
祝辰宇的脱口而出，让对面顾南青预感有些不妙，他停顿了一秒，随后用略严肃的口吻说道：“小宇，你最近和沈言，是不是走的有些太近了？”
“没有啊。”祝辰宇心里一虚，“我随口问问。”
顾南青没回答。
祝辰宇重复道：“我真的就是随口一问。”
“祝辰宇。”顾南青低声道：“你以前犯了错从来不会解释，更别说莫须有的东西。”
祝辰宇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想说什么，轻重你自己心里有数。”
“放心吧南青。”祝辰宇叹了口气，“不会的。”
“不会就好。”顾南青语气稍缓，“我不是要说你什么，只是综艺开播在即，你们难免会有很多组合营业的时候，真真假假，戏里戏外，别迷失了自己。”
挂了电话，祝辰宇心里闷闷的。
许是沈言工作室的情况确实棘手，整整三天，他没有再主动联系祝辰宇。而祝辰宇出于某些原因，也没有再联系沈言。
生活仿佛突然间回到了正轨，他们两个仿佛走错了岔路的两条平行线。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扭曲后，又各自分开，毫不相干。
这天下午，祝辰宇接到了剧组的通知，正式前往了集训的营地。
陈导作为影视圈内响当当的制作人，从选角到拍摄几乎是呕心沥血。凡是参与过他的电视剧的演员都觉得陈导在细节把控上做到了极致。
??衣令》作为一个架空朝代的权谋剧本不需要在礼仪上过多投入。
然而陈笠觉得不行，古装剧古装剧，若是演员举手投足一股子现代人的调调，那这拍摄出来的片子还有什么质感可言？
祝辰宇一边翻着集训日程，一边按着太阳穴发痛。
他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在细节上自然不如那些老牌艺人那么信手拈来。之前大大小小的网剧水了不少，可是正儿八经的上星剧他还是第一次。
若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
幸好祝辰宇这个人皮厚嘴甜。
去酒店放了行李，又去给剧组的熟人打了个招呼，兜兜转转剧组的情况就让他摸了个遍。
虽说老牌前辈对他们这些流量出身的宵小多少都带了些有色眼镜，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祝辰宇凭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社交能力，倒也还算勉强融入了这个新的环境。
当然，祝辰宇也碰过钉子。
唐松然，年近四十，却依旧风采逼人。
在去年两部大爆剧里逆袭了主角成为观众最爱的反派角色后，唐松然老干部突然就闯入了许多年轻人心里。然而老干部却向来不把这些弯弯绕的放在心里。
粉丝，他不在乎；人情官司，他懒得应付。
在流量当道的时候他也敢当众下那些鲜肉的面子，批起人来毫不手软。
三番五次这样，难免得罪人。
不过唐松然不在乎，好歹也在圈里混了二十年，人情冷暖自知，像他这样孤僻古怪的也自有陈笠这样的导演欣赏。
看到祝辰宇在一群粉丝的簇拥下从车上走下来，还面带微笑地冲着一群小姑娘挥手。那模样堪比奥运冠军得了金牌一般。
唐松然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我说老陈，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用这些流量小生了？”
“流量小生不是个贬义词，有流量不代表没演技，演技派没有好导演也起不了化学反应，这都是相辅相成的。”陈笠扫了唐松然一眼，“我说你这刻板思想什么时候能改改。”
唐松然不以为然。
一个人心里但凡有了偏见，那横着竖着都不顺眼。
剧组的员工惯会用的伎俩就是上行下效，唐松然的脸色在某种程度上或许就能体现导演对你的重视程度。
因此祝辰宇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一点针对。
“辰宇，你的动作还不够标准，要再练习。”
“辰宇，你进度有些慢了。”
“辰宇，这几个点，你还是要注意一下。”
集训第一天，祝辰宇就被礼仪指导有意无意点名了好几次。十月的天气虽然算不得有多热，但是在毒日头下一站一天怎么也算不得是件轻松的事情。
祝辰宇不是吃不得苦，只是一贯顺风顺水的他甚少收到这样里里外外的不顺利。
一个跳了十几年现代舞的人，想突然转变成阴柔冷酷的杀手实在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焦急之下，关节处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在指导第N次指出他动作存在的问题时，他终于感觉到了疲惫。放下手里的道具，祝辰宇问道：
“老师，我想休息一会儿调整一下可以吗？”
“休息？”礼仪指导蹙眉，“这才多久？其他老师都在抓紧时间学习，怎么就你要休息？”
这语气明显带着冲，但是祝辰宇还是用商量的口吻继续说道：“不好意思老师，我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如果可以我想调整一下。”
“状态不对不是理由。”礼仪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年轻人吃不得苦的话那就别来这个剧组镀金。这里可不是你划破个口子就能让一堆人围着你心疼的地方，想被众星捧月，就回你公司呆着去。”
说完，指导转身走了。
转身的一刹那，祝辰宇清晰地听到他骂了句“矫情”。
祝辰宇心头一闷。
他不是矫情。
七年练习生涯，流过的汗，吃过的苦，未必就比眼前的指导，远处的前辈少。只是因为自己顶着流量，爱豆这样的标签，就被归类到贬义词条里未免不公。
不过这个圈子从来不存在公平一说。
看着指导远去的背影，祝辰宇思索了一秒，继而又拿起了道具，仔细回忆了一番方才指导说明的动作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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