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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赖子回头

昨晚分开后杨乔会睡了个好觉，她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不是独自一人。

现在是旱灾第二年，杨家沟地处不南不北，旱灾不是最轻也不是最重。

田基本荒着，种也是浪费种子。村民大多时间在山上乱逛，挖挖残存的树根树皮。

没经历过旱灾的杨乔会不理解，以前还问过外婆，没饭吃为什么不吃山上的野菜树叶，要去吃土吃树皮。

她到现在都忘不了外婆悲伤的眼睛和平淡的语气，“没经历过，都是白讲。”

现在她懂了，干旱不会只干庄稼，所有植物被“一视同仁”。

先是野外植物干死，接着是靠人力浇不了的庄稼干死，没有多余草料喂养的牲畜只能全部宰杀。

现在村里除了活人，基本没有其他活物，山上的绿色要么干枯要么被人薅光。

杨家沟算幸运的，只有原主爹娘和杨赖子被饿死，前者是因为被骗，后者实在是太懒了。

这全得益于杨家沟的老支书有经验，意识到天气不对，立刻减少食堂大锅饭的量，开始存粮。

更是组织人手把能种地能开荒的地方都种上红薯，旱灾前的一季，杨家沟红薯大丰收。

在老支书的安排下，大家在晒谷场把红薯切成片晒干。大锅饭暂停后分粮，每人头上分了十多袋红薯片。

现在大家还能靠着吃红薯活下来，已然是万幸。

杨乔会随大流，跟着她第一天见到的几个婶子一起上山挖树根。树根砍碎过滤沉淀，留下的淀粉是充饥的好东西。

那天在卫生所，有个皮肤最白的婶子叫陈力英，她正给大家分享最新消息。

“我跟你们讲，今天我出门看见杨赖子在扫地。”

“你也看见了，我还以为是我眼花看错了。今天打他家门口过，我就感觉不对劲，原来是没闻到那股臭味儿。”

跟在后面的一个年轻姑娘凑上来，“我来的时候还看见杨赖子在河边烧他那些陈年破烂呢。”

这话引起一阵惊呼:“我的妈呀，杨赖子舍得丢垃圾啦。”

杨乔会听的想笑，没想到才迈出改变第一步，杨赖子就成了村里的话题中心。

别说，大家瘦归瘦，精气神还不错。一路说说笑笑，调侃打闹，半天把整座山逛了个遍。

今天运气好，杨乔会和陈婶挖到不少植物的块茎。陈婶说是葛根，里面粉很多。

两人合力背着葛根去河边清洗，河基本干涸，河床暴露在太阳下。

只有零星几个深点的坑还存着水，村里人长期在里面洗各种东西，水已经变了颜色。

“会会，那是不是杨赖子。”陈婶手肘顶了顶杨乔会的腰，提醒道。

“他真的在洗衣服，天爷，我嫁到杨家沟十几年没见过他洗衣服，今天真是开了眼。”

十多年没洗衣服，昨天晚上她还和杨赖子拥抱握手。咦，杨乔会赶紧跑到水边使劲搓洗双手。

陈婶回忆起很多有关杨赖子的传奇故事，因为杨赖子不爱干净，村里人拿他打赌，赌他的衣服裤子脱下来会不会自己站起来。

结果，衣服真的在地上站稳了。从此，杨赖子邋遢的事传遍十里八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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