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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何氏撕心裂肺，所幸有个护卫眼疾手快将宇郎捞出，带到一边拍出呛水。

见状，莲姨娘倒退一步，朝顾青珧道：“做什么这样看我！我告诉你，我儿子为国捐躯可是得了朝廷封赏的，抚恤金银还摆在祠堂供给你们顾家列祖列宗看的！你少在这里仗势欺人、作威作福！”

兴许是顾青珧向她走来时眼神太过骇人，又兴许是看热闹的仆人都被驱赶到后院，莲姨娘没了遮掩，一下子暴露在空地上，她手指发颤，朝秦衍道：“秦相就看着你夫人胡来吗？到时败坏的可是你的名声！”

“啪”的一声，莲姨娘被凌厉掌风给扇倒在地，嘴角淌血，脸蛋也登时红肿起来。怔忪过后，莲姨娘嘶吼：“你这混账东西，和你娘一样让人讨厌！怎么没死在北燕！”

顾青珧掌心发麻，握着拳又松开。随后蹲下，看着莲姨娘的眼睛，缓缓道：“是啊，我没死在北燕，但顾侃死在北燕，死于射鬼箭，连完整的尸身都没有。”

这下不光莲姨娘，连武康侯夫妇都投了目光过来，武康侯粗眉拧成一团，难以置信地问：“大郎的死和你有关？珧娘，你告诉爹，是不是和你有关？”

“是啊，顾侃升迁到国信所，食国朝俸禄，吹不着风淋不到雨，我不平。你们这什么表情？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这样崇高的精神我还嫌顾侃不配呢。一想到每年迎冬仪式，天子要祭祀马革裹尸、尽瘁事国的将士，一想到里面会有顾侃的名字，我就觉得恶心！当然了，你们又好得到哪里去，你们都知道顾侃威逼利诱我在北燕做暗桩，我回来后却没有一人提过这件事，是想当做没发生过吗？是生怕别人知晓武康侯府卖女求荣吗？”

“放屁！”武康侯气得面色发紫，“什么卖女求荣，珧娘，你这不是好好地从北燕回来了吗？我没想到你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有什么仇什么恨对爹说啊，为何跟你哥哥较劲！你们虽不是一母同胞，却是兄妹，同样流着我的血啊！”

顾青珧眨了两下眼睫，她本以为会流泪的，但失望堆积太多，几乎要把她淹没，没有罅隙给她存放眼泪。

她唇角溢出一丝淡笑，“大梁曾有一位商人，得知自己的妻子被掳到北朝为奴。商人暗自攒了几年，用千余匹货物向北朝赎回自己的妻。爹，人家可没流着同样的血，怎么就能做到？”

“北燕许多人都好奇，是怎样的仙姿佚貌，让一介商贾情深至此。结果发现只是一位六十岁的妇人。爹，人家夫妻相守几十年，商人可以跋涉千里赎妻，你呢？”

随后，也不听武康侯废言，顾青珧倾身，用力扼住莲姨娘喉咙，声音嘶哑：“说啊，你害我娘，我害你儿子，再公平不过了。我已经全数告诉你了，你的坦诚在哪里？”

莲姨娘喉头嗬嗬作响，在武康侯府立足，她靠的就是儿子顾侃，儿子死在北境，她原是哭了许久，觉得自己年老色衰，未来没指望了。但想到有体面的封赏，她哪怕身为妾，也觉得腰杆能挺直了，谁知这里头还有顾青珧在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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