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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殊说:“我与你一起。”

看到林赛仙的时候施蘅吓了一大跳，她瘦了许多，眼眶周围的骨头已经有些凸起，眼珠带着血色，整个人有一种极为不正常的亢奋，似乎烧到最后一截的蜡烛，在用仅剩的精气拼命燃烧着。她今日穿了件素袍男装，披着黑色斗篷，更衬得脸色难看得如同鬼一般。

看见施蘅二人，她站起身拱了拱手，并没有说话。

施蘅稍稍放下心来，看来不是来砸场子的。

刘殊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林护法深夜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林赛仙声音嘶哑，“我此时过来的确有事要找你们，需要避开耳目。”

她首先对施蘅说:“你为路家整修的坟地我看到了，多谢。”

过去这段时间，她一个人在青州明察暗访，昼夜不停，随着查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她的精神也越来越趋于崩溃，最开始她还能睡上一觉，后来她一闭眼就看见路家熊熊燃烧的大火和墓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她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

再后来她开始想吐，只要吃进一点东西胃部就痉挛成一团，如火烧一般，后来把饭食换成白粥，才勉强可以下肚。

“不客气，举手之劳。”施蘅小心地问，“那么……你已经查清楚怎么回事了么？”

“呵。”

林赛仙的脸上出现一个奇异的像是笑的表情，施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神情，讥讽、绝望、混乱、仇恨……她的眼神在昏暗的烛光下亮得有些渗人。

“当然查清楚了。”林赛仙说话的声音很冷静，“路家有一片山，下面有个金矿，红莲教需要这笔钱财。”

那片山林的位子很偏僻，附近几乎没什么人烟，她去的时候，看见密林深处的山头已经被削平了，干活的人忙忙碌碌，还有在周围把手的守卫和监工。

这样的场景她太熟悉了，她曾经到过许多红莲教的产业，看到的也是这样。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些东西得来有什么不对，或许隐约也是知道的，但那时候在她心中一切都没有红莲教神圣的使命来得重要。

她心里只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干活的速度变得更快一些，可这次远远看着，却觉得那一下一下挖出来的不是金子，而是血和肉，连牢牢握住的掌心都给抓烂了。

多么讽刺的事情啊，说不定从前就有这里上来的账目还被她检查过，她看着那一笔笔数字仔细核对的时候，路家的冤魂们是不是在痛骂她呢？痛骂她这个认贼作父满手脏污的愚蠢至极的不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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