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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短兵相接

“交代你的事可办好了？你跑这儿来作甚？”林晚雨顶着个大花脸一本正经训人，等他发作完，竹清才道：“办好了。钱瞻远是个小人，我实在放不下心，就一直守在大理寺外面，看他走了，我才偷偷溜进来。”

“可有见到纵火之人？”

竹清仗功逗人：“郎君要不要猜猜看？”

林晚雨面无表情：“说吧，老白把钱瞻远带哪儿去了？”

竹清：“...郎君怎么什么都知道。真没意思。”

“还用猜么，你和老白形影不离，一个在一个不在，指定是捉了人，等着显摆，再说林少阳前脚刚走，后脚天牢就失火，不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天牢里关了那么多人，随便一个人都能牵扯出一桩陈年旧案，钱瞻远口口声声上面的要求，骁骑营上面左不过一个郭之远，郭之远病得快死了。若非他想要拿到焚香，马致和怎么会如此着急下手？”

大火烧红半边天，劈啪作响的火光中，林晚雨问道：“走，进宫。”

大理寺天牢周围没有民房，大火烧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大理寺天牢已经成焦土。

明阳殿，既没有骁骑营的包围圈，也没有马致和的铠甲死侍，他单枪匹马，在明阳殿守了一整晚。终于，这位皇帝奄奄一息地睁了眼。

“国舅...国舅来了。焚香呢，焚香呢，我要焚香，我要焚香。”郭之远仰着头，一只手颤颤巍巍伸出去，想要抓住他。但蛊毒深入骨血，他大限将至，就算回光返照，也无法支撑他坐起来。

抬在半空的胳膊狠狠地垂落下去，在床边砸出闷响，马致和走过去，在他床边半跪下来，郭之远终于如愿以偿，握住了他的手。

“国舅，朕命不久矣，国不可一日无主，立储密盒悬于明和殿正殿正大光明牌匾之下，还请国舅悉心辅佐，朕也好...”马致和扣住他的手，像一把尖锐的钳子，钳制病弱之人。郭之远疼得喘不上气，心底掠过惊慌，还有些难以置信，奈何脸上做不出表情，徒劳地转动两颗昏黄的眼珠子，如同质问。

“那年，主君游历途中与我相遇，只当萍水相逢，而后对我百般信任。”马致和一边回忆一边缓缓说道，“可你不知，你正一步一步，踏入圈套。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只不过是自己吓自己，以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瞧你那怕死的模样，我真是见一次，就恶心一次。也正好是你怕死，我说什么，你便信什么，我才能一步一步达成所愿。你当你身体为啥一日不如一日，那是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便在你身体里下了蛊。可是你太贪婪了，有了江山，还想要长生不老，四处找焚香，你说你找它干什么呢？不找，我还能让你多活几天，可是你偏偏不听话。”

中书令一直以和蔼可亲著称。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都对这一点深信不疑，他与朝廷上大部分只为自保的朝臣不同，很难在他身上看出对权力的yu望，可他又绝非无yu无求的君子，他将介于人和神之间的度拿捏得极好，他像寺庙里，那不言不语的石狮子，让人安心的同时，亦让人畏惧，可很少有人能将他当做凶恶的狼。

贪婪，狡猾，野心昭著。

郭之远错愕地看他，呼吸乱了，脸涨得通红，想骂大逆不道，却张不开嘴，只能有气无力地不断重复「大胆」。

竹清护送林晚雨、苏崇光入宫的时候，宫门大开，他们畅通无阻，进了明和殿，“竹清，把圣旨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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