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第 55 章

在原来的老路西法眼中, 拉贵尔无疑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她会尽职尽责地完成所有被交代的任务，从不抱怨或是不满。

但很多小天使都觉得她过于刻板，既不像加百列那样热烈, 也不像拉斐尔那样温柔。虽说是神的善意的化身, 她却吝于展现自己的笑容，那张如同冰雪一般的脸便是她的标志, 代表着她无情的内在。

她所遵循的, 从来都只有那些教条和训诫。老沙利叶曾经笑话过她，说她就是个大号的“戒尺”。

虽说最后他还是喜欢上了这条“戒尺”。

就如同老沙利叶所讥讽的那样, 拉贵尔从不懂得变通, 甚至就连她所侍奉的那位至高神都未能幸免。在她被创造的那一刻起, 她就知晓了正确与错误的分界, 但有时候，就连神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最终，她为自己的公正付出了代价。

但就算如此，她本也可以抓住使得自己的生命得以持续的机会。但就像其他天使说过的那样, 拉贵尔从来都不懂得变通。

“你的母亲，拒绝和我们一起。”威严的君主对沙利叶说道, “哪怕她后来拥有了你, 也未曾改变自己的主意。”

沙利叶没有说话。

很久以前, 她的诞生就是个神秘的过程。没有任何魔鬼说得清她是怎样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就连他的父亲也没法很好地说明这一点。

其实他是可以用谎言来搪塞她的, 但老沙利叶却并没有这么做, 也许是因为他觉得没办法轻易骗过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女儿，又或许, 他只是不想这样做。

地狱之主的说法之中的空白太多了, 就比如, 既然拉贵尔厌恶他们，又为什么会和她的父亲在一起？甚至她还和为她所不齿的恶魔拥有了孩子。

而拉贵尔，是自愿生下她的吗？

沙利叶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她对于拉贵尔的那份堪称是狂热的好奇心，并非是出于对她作为母亲来疼爱自己的渴望。

“所以后来，她就死去了，是这样的吗？”她问道。

地狱之主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拒绝堕转，不愿意作为一个恶魔生存下去。神所赐予她的骨子里的博爱，让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诞下你，但是，在这之后，她几乎是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生命。”

沙利叶“唔”了一声：“真遗憾。”

地狱之主一直在悄悄打量着她的脸色，但无论他怎样观察，都无法在她脸上找到一丝如同“悲伤”一样的情绪。

这让他心中充满了疑虑。

如果按照她所说的那样，她是真心重视自己的母亲，以至在她的遗物被破坏后难以控制情绪而大发雷霆，那么为什么现在还能像这样保持平静？

如果不是，那么她对待玛门的举动，便应该是有别的深意了。

也许她是想隐瞒什么，如果不是有关于她自己，那就是有关于她的父亲。

地狱之主金色的眼睛里出现了阴霾。

沙利叶。

在地狱中只有一个沙利叶，也只有一个路西法时，他们曾是最好的朋友。

他们一起反抗神的旨意，一起在地狱中建立了统治。他们发誓要像兄弟一般支持彼此，永不背叛。

但最终，这位看起来本就很难与真诚挂钩的朋友，还是与他渐行渐远了，就因为一个拒绝归化的、顽固的天使。

“你的父亲，明明已经离开很多年了。”地狱之主突然像是感叹一般，缓缓说道：“但我依然未能完全习惯，就好像他还在这里一样。”

“还记得他最后和你所说的话吗？”他望向沙利叶，“你的父亲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领主，现在看来，你基本上已经做得很好了，想必他要是知道，一定会相当欣慰吧。”

沙利叶笑了：“但愿如此。”

地狱之主看着她那无懈可击的面具，心中不自觉地有些恼怒。

他知道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些。

老路西法并不清楚，沙利叶对他们这些上一辈的恶魔的旧事知道多少，他也不确定她的父亲是否在他陷入沉睡之前，将所有的事实都告诉给了她。

关于她的母亲，沙利叶真的是全然不知吗？

她的父亲是否有对她透露其心中真实的想法？

地狱之主并未告诉沙利叶，由于拉贵尔，他和她父亲产生了多么严重的争执。到最后，他觉得这位老朋友甚至对自己都产生了一种无法明说的恨意。

或许在老沙利叶看来，拉贵尔的死和地狱之主有着难以撇清的关系。

地狱之主想起了他的朋友、那位最初的地狱领主在陷入沉睡前对他说的那几句话。

老沙利叶并未像他所想的那般吐露心中的所有不满。这个以狡诈著称的领主仿佛是被抽掉了所有的情绪，只是一直在喃喃自语着。

“一切都结束了。”

“我并非一无所有，至少，我还有女儿，我和她的女儿……”

在老沙利叶沉睡前的最后一段日子，地狱之主曾以一位朋友，而不是君主的身份悄悄造访过他。在这之前，他并未对朋友的状况感到有多伤心。

他们是堕天使，即便陷入了沉睡，也终有苏醒的那一天。

但老沙利叶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他再也不会醒来一般。

他那双原本犀利而深沉的红色眼睛像是被薄雾所笼罩，以往那精明干练的气质荡然无存，那时的他好像不再是一位领主，而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在客套性的寒暄后，他叫过年纪尚轻的女儿，让她来到了君主的面前，向他宣誓忠诚。

在这之后，他请求地狱之主让他们这对父女能单独待一会儿，以做最后的道别。地狱之主同意了他的请求。

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老沙利叶将手放在了他女儿的脸颊上。

这个即将陷入沉眠的恶魔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微妙的失望之色。

地狱之主突然产生了一个猜想：或许他是想在女儿脸上追寻属于自己妻子的影子吧。遗憾的是，他的女儿实在是太像他了，就好像是出生时被硬生生抹去了来自于母亲的所有特征。

年轻的新任领主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悲伤神色，在这一点上，她表现得就如同她的父亲一般。

拉贵尔离开时，老沙利叶也是显得那般平静而温和。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