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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在魔宫里的那对母子各怀心思的时候, 第八狱的领主城堡之内，也有两位高等恶魔正在面对着面对峙着。

路西法还没有从得知沙利叶已经退婚的喜悦当中脱离出来。他原本还以为要下大功夫劝服她，毕竟她之前对此的意向一直都很坚定。

然而，现在事情照他所想的那样发展了, 他又无端有些不安起来。

“在审判之前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不信你只是为了给自己出气。”他看着沙利叶，缓声说道：“不说犹达斯, 我的母亲, 她一定会相当愤怒的。你知道的吧，她把犹达斯的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

沙利叶坐在沙发上, 指挥进来的仆人给路西法倒酒, 一边说道：“的确如此。”

“其实我挺好奇的。”她朝路西法举杯, 眼里有些好奇之色：“你的母亲, 她到底是因为爱着犹达斯，所以致力于将他教养得同自己一样呢，还是因为犹达斯和她一样，所以才会这么偏爱他？”

“……这有什么区别么。”

路西法不是很愿意谈到这个问题。但是沙利叶并不打算就这么将它揭过：“这可不是一回事。这样说你可能不会很高兴, 但是我不得不说，你们家可真是够我受的。”

她所说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事实, 所以路西法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 没有出言反驳。

“我的父亲已经陷入沉睡, 自从我接任了他的位置, 烦心事就一天比一天多。一开始, 我也没有想着要和犹达斯结婚，更没有想要贪图他的领地。”沙利叶说, “你知道我做事从来都是追求稳妥的, 收益再高, 风险一旦压不下去，都会让我无比焦虑。”

“可以说，犹达斯和我之间的婚约，是在莉莉丝极力推动下从而促成的。我总觉得，与其说她是为了维护王室的统治，还不如说是为了满足她这个小儿子的愿望。”

沙利叶微微笑着，但那笑意并不到达眼底：“你觉得，我和你弟弟相处的怎样？我对待他还不错吧？”

路西法条件反射地想说“不怎样”，但是他回想起过去的有关他们在一起的所有回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看上去的确是一派和谐。

至少在地狱中，所有恶魔都不得不感叹，唯有沙利叶能忍受犹达斯那暴躁任性的性格，也只有她，能让这位殿下轻易地消气，连莉莉丝都很难做到这样。

她包容了犹达斯的任性，理解了他的妄为，甚至还想方设法地去满足他一些幼稚的愿望，但那些行为看起来不像是妻子对丈夫的温柔，反倒是对小孩的安抚和关怀。

“你知道的，我比他大了很多。他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和父亲一起巡游领地了。”沙利叶像是开始回忆起过去一般，“虽说我心底里总将他当做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但也不是没有期待过，期待他长大后能变得更为成熟和可靠，但……”

“……但拜莉莉丝所赐，他这么多年来一点长进也没有，可我也不可能一直充当这样的长辈角色。”

“唉。”沙利叶叹了一口气，“最终，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说完后，她便陷入了沉默。之前路西法只是听着她开口，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现在，他才出言道：

“这不是你故意为之的么？”

沙利叶闻言，握住杯底的手指微微一收。

“你容忍他的任性，给予他关怀，引导他照你的意思行动，却不告诉他怎样才是成熟的恶魔会做的，应有的行为。我的母亲是出于爱才溺爱他的，而你……”路西法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不悦来：“你从一开始就想过，总有一天要摆脱他的吧？”

沙利叶：“……”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她笑了笑，“就是有一点异想天开。”

她当然是不会承认的。路西法知道，沙利叶从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部宣之于口。

“有时候，我会后悔没有早一些去人类世界看看。”路西法说，“我早该知道，你和人类一样，都不太喜欢说真话。”

沙利叶此时已经有些烦躁了，但面上还是一派的温和：“我所统领的那一层炼狱的名字，您应该早就清楚才对……不过，这是两码事。”

“不说这些了。”她开始转移话题，“说起人界，就不得不提起我们的赌约。之前被仆人打了岔，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好好说说了。”

实际上，那个仆人的出现，也是沙利叶有意安排的。她需要路西法能够及时得知她已经退婚的消息，在她预想中，在得到这个“好消息”之后，他会陷入一种短暂的兴奋之中，这对她开展接下来的计划相当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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