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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虞桉挣着手肘想要挣开, 但被他几乎是半拢在怀里的身形不知为何怎么也无法发力。
虞桉太乱了,脑袋里是一团乱麻。
耳畔喷过来的呼吸太重了,背上砸在她脊骨上的心跳也太重, 一下一下, 强势地占据她全副心神。
她想说明明他已经让她走了,为什么又要追过来呢。
她深吸一口气, 盯着前方眼神放空,许久,略微发哑的嗓音挤出唇齿, 她轻轻地说:“你说了让我走得。”
抓在她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变重,重的她都有些疼。
虞桉抿住唇,在耳边突然刮过的一声呵音里, 轻轻闭了闭眼。
崔樾眸中极暗, 盯着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她扎出一个洞。
她真的还是这么狠心,这么些年,一点没变。
他说让她出去, 她就真的毫不犹豫, 甚至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后, 脚步更是没有半分停顿,她只是一心一意加快要离开这个地方。
崔樾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值得,为这样一个从没将他放在心上的人,太不值得了。
他心想他真的该恨她,该这样就让她走了,但此时抓紧她的手,紧绷着却又不知为何没有半点松懈。
呼吸一下下加重, 他一直盯着她的侧脸, 盯得都有些恍惚了, 他的眼神才终于淡了淡。
他平缓着呼吸,极力平静下来。
半晌,他抓着她的手动了动。他迫着她转过身来,他要让她不得不来看他。
虞桉一瞬对上他极沉的一双眼,黑的摄人,让她心脏狂跳。
她压了压这种心惊的感觉,说话,“崔樾,你说过让我走得。”
崔樾眼神冷了冷,他真想让她闭嘴。
淡淡看她一眼,他牢牢扯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往回走。
虞桉:“崔樾!”
崔樾嘴角讽刺的掀了掀,步履未慢半分。
虞桉有些心慌,他要干什么啊。
她被他拽得有些踉跄了,几次身子撞上他的手臂,跌跌撞撞,直到一扇房门被大力推开,门框撞在墙壁上,发出重重的哐当声。
虞桉心腔跳得更加厉害。
她慌张地扭头望向身后,想出去,但外面的光线只在她眼里停留不过一会儿,瞬间,房门被合上,屋里是未能照见光线的半昏半暗。
虞桉嗓子发干,脑袋还未来得及转回去,身子被人一推,她靠到门上,头顶压下一层阴影,他的眼睛直直盯视下来。
只有两人的空间让虞桉脑袋紧绷的要不能思考。她动了动肩头,想脱开这样太近的距离。
但她越动,压在她肩上的力道越沉,虞桉有些无奈,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望向他,与他很沉的一双眼睛对上。
很熟悉,熟悉的让人心悸,叫她一时也再说不出什么话。
为什么还要拉她回来呢。
虞桉嘴巴轻轻抿了抿,看着他说:“崔樾,你……”让我回去吧。
所有声音在一个“你”字这里停住,唇上一阵刺痛。重重压下来的唇齿磕碰,生疏,猛烈,碰在一起时让人心脏骤缩。
虞桉愣了一会儿,然后想往后退。
但她这样的动作似乎是惹怒了他,原本压在她肩上的手变成扣上她后脑,她一头乌发都不小心被他扯开,发髻颓颓凌乱,肩颈里散了不少发丝,蹭得她不仅呼吸难受,觉得颈上也很难受。
她越加用劲的想往里呼吸,渴求一点新鲜空气。
但所有这些都是枉然,身前的这个人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任何难受,两人中间的气息已经稀薄的只能依靠彼此。
鼻端来来往往,早已分不出谁是谁的。
崔樾吞着属于她的那份感官,明明两人现在极亲近,但他却觉得没有任何波动。
心里空的那一块,这六年来的日日夜夜,又岂是这样寥寥的一回两回能够填补的。
他甚至觉得,就算她再回到他身边,应该也和六年前再不一样了。
是她主动要离开的……心里越加发沉,那种难受的滋味,让他觉得他就像是一个笑话,一个虞桉一直在看的笑话。
崔樾往后退,闭紧的眼睫微颤,喉结耸动,揽在她腰后的手不知不觉握成拳头。
她为什么还要来京城呢,就待在山前村不好吗?
崔樾挨着她,没有睁开眼睛。
他只是就这样慢慢的平缓呼吸,任由曾经无数次席卷的负面情绪再次将他包裹。
这些他早已熟悉了,他也经历过无数遍了,最难以忍受的时候,是拿到那封信的时候,其他……呵呵,他凉凉的扯了扯嘴角,睁眼看她。
“你不该来京城的。”
虞桉心头一窒。
她又何曾想来京城呢,可不来,她阿娘的病怎么办,她要就这样看着她阿娘慢慢熬不下去,然后死?
她做不到。
她不想说更多,他也很明白她来京城是为什么。
她收拾心情,说:“你放开吧,我该回去了,我阿娘的身子受不了惊吓。”
崔樾讽笑了下,她可真是孝顺。
为了她阿娘,甚至连京城她也肯来了。
他越过她头顶盯向她靠着的门板,她不该来的,不该来京城。
他没有松开,甚至更加抓紧她。
过了很久,他的目光挪回来,看向她,语气很凉的说:“虞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虞桉抿紧嘴巴。
那他要怎么样呢?她手心发紧。
“我要回去。”她说。
崔樾轻讽一下。
她难道还不知道,她是没有资格和他谈条件的?曾经她有,但她毫不留情的扔了。
崔樾嘴巴抿了抿,脸色忍不住的难看。
虞桉定定看他,再次重复,“我要回去。”
崔樾:“休想!”
虞桉绷起脸,“崔樾!”
崔樾脸色一直很冷,此时看着她皱眉不满的样子,他毫无波动。
只是这样她就生气了?那他曾经的那些滋味,她又何曾尝过。
手指压上她脸侧,他掩下满腹的情绪,声音很淡的道:“虞桉,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
虞桉怒气一顿。
眼神有些晃,他还在计较当初那场大火是吗?可那时她留下来做什么呢?
她不确定,不确定他这点感情能维持多久,她太不确定了,所以在能有退路时,在有人毫无预兆突然要她做出选择时,她退缩了,她宁可先走,先离开。
六年,真的很久了。
目光偏开,她说:“崔樾,你恨我是不是?”
“是的吧?因为我当初走得那样干脆。”
崔樾冷冷看着她,虞桉也没想过他会答话。
“我确实不值得你喜欢。”
“我也做了太多你不喜欢的事,你心里有芥蒂,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崔樾牙齿咬住。
“现在我在你身边,只是让你更难受而已。”她的声音越说越轻,目光也始终盯着别处,虚望着一个瓷瓶。
“何必呢。”
崔樾冷笑,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带着刀子,恨不得刮得她鲜血淋漓。
她还是说得这么轻飘飘。
这些话说给他听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他放开她,为了让他以后再别去找她。
他该如她的愿是不是?
他何必轻贱的非要瞧上这么一个人。
拳头攥得发疼,心腔被纠扯的麻木,他往后站正身子,“出去。”
虞桉虚望着的眼神聚回焦点,落在他冷峻的眉眼上。
她看了他一眼,这六年,他好像什么都没变。
转开身,这回,直到她走出大门,也没听见身后有追过来的声音。
虞桉一路沉默着回了家里。
她走了半个时辰,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回到家时,闷在帷帽下的脸显得有些红。
见她终于回来,邱月织总算能放心了。
虽说那人是孙大夫的朋友,可她不知道对方脾性啊,但女儿在京里的事她不好问,所以最终还是任由她出去。
这会儿她也没想着要问之前那人,只关心的说:“热着了吧?我给你打些凉水来,你擦一擦,能好受些。”
“娘,我自己来。”虞桉拦住她,“您上那边歇着。”
邱月织不肯,“娘成天都是歇着,早歇够了,你坐着。”
她很快拧了一张湿帕子,交给她,顺道说:“你爹找活也不知找得怎么样了,一上午都没回来过。”
虞桉:“爹有数的,应该不会出事。”
“嗯。我去做饭,也该到吃饭的时辰了。”
虞桉跟上去帮忙。
饭做好时,在外面跑了一上午的于丰山也回来了,他面带喜色,边在水缸边洗手边说:“织娘,桉桉,我找着活了,在一家茶馆后厨做粗使的活。”
扛扛桌椅搬搬东西啥的,一个月能有个三百文,对他来说很行了。
毕竟他只会力气活。
他打算先做着,以后再看看能不能找点更赚钱的活。
“找着了?挺好,快来吃饭。”邱月织笑道。
于丰山嘹亮一声,“来了。”
他坐下拿起筷子,说:“今天先不用去,从明天开始干。”
“那下午你就在家歇着。”
“行,我再把家里的力气活都干了。”于丰山边吃边说,这顿饭他吃得很痛快,觉得几个月来消失的胃口终于回来了。
织娘的病有希望能治好,他又找着了活干,日子有盼头,他觉得浑身都有劲。
吃完饭他也不歇,拿起斧头就劈柴。
日头慢慢西落,在阳光彻底消失了一会儿后,于诚松也归家了。
一家人围成一桌乐乐呵呵地吃饭,于丰山到这时才猛地一拍脑袋,突然懊恼起来,“差点忘了,明天织娘还得去孙大夫那呢。”
上回孙大夫说过,开始几天织娘的情况需要时常注意,所以需去得勤些,等以后稳定了,就可以变成十几天再去一趟。
他上午找着活太高兴,绷了几个月的弦又突然松下,人家一说急着用人,问他能不能明天马上来,他也就一口应了。这时才想起还有件事必须要干呢。
于诚松吞下口中嚼了几下的菜,“没事,爹,我找铺子里的主事人请半天的假。”
于丰山放心了,刚想点头,便听她媳妇担心的说:“诚松这活也还没做几天呢,要不,就我和桉桉去吧?路我们都熟。”
父子两不约而同的摇头。
就她们两个女人,怎么能叫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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