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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等待
姜浔坐在医院走廊里冷冰冰的铁质长椅上。看着一群实习生簇拥着主治医生,呼啦啦涌进姜永济所在的那间病房。
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很快响起了一板一眼的讨论声,偶尔夹杂着几句言简意赅的指导说明。那些声音此起彼伏,却并不嘈杂。姜浔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年轻的脸庞,他们非常专注。那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严肃孤傲,让姜浔觉得熟悉又很遥远。
意识到自己的走神儿,姜浔用手掌按压了几下眉心。然后将一打花花绿绿的纸张,甩手扔在了一旁闲置的椅子上。那些被他攥得乱糟糟的收据,挂号单,缴费单,CT报告,还有潦草到无从辨认的病例,热闹地铺散开来,却没有牵动任何视线。
不一会儿,医生们鱼贯而出。
“姜永济的家属是哪位?”
“我。”
姜浔站起来,逆着光,夹杂着烟草味的冷冽的气息从他身上迅速扩散到周围的空气里。仅凭一个居高临下的侧脸,就让周围年轻的视线从冷漠迅速转变成了惊艳。
“哦,是你啊……那个,患者脑震荡,还有轻微软组织挫伤。好在不算特别严重,先住院观察三天吧,住院手续办好了吗?”
年轻的女医生刻意调整了一下说话的音色和节奏,延长了对话的时间。姜浔听完却只是礼貌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同她擦肩而过。
姜浔走进病房,双手揣在兜里,沉默地站在病床前。折腾许久的姜永济挂着吊瓶睡得很熟。姜浔看了一会儿,才把暗暗摩挲许久的手机掏出来看了看时间:
上午十点十三分。
“今天有急事,暂时过不去了,别等我。”
他一个小时前匆忙给田云逐发的这条微信,到现在一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姜浔攥着手机重新回到走廊里,他没再坐下去,而是大步走开,想找地方把愈演愈烈的烟瘾解决掉。走廊里有病患推着输液架迎面走来, 步履迟缓,却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隔着两步的距离,姜浔注意到他脸上青白的病气。
他的眼前突然闪过田云逐在他汽车后座睡着的样子,还有他脚步虚浮地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样子。那些时候的田云逐,有着几乎同眼前这个男孩儿一样苍白的脸色。
姜浔停下脚步,侧身等男孩而儿从他身边慢慢经过。然后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把电话给田云逐拨了过去。
铃声持续了很久,无人接听。
青天白日的,姜浔觉得沿着自己背后,一节一节的脊椎,逐渐爬升出一股寒意。刚刚还难以忍受的烟瘾,也被这寒意强势压制住了大半。他用手指拢了拢衣领,快步穿过嘈杂起来的过道。然后已惊人的效率说服护士暂时帮忙照看姜永济,一个人匆忙下了楼。
二手皮卡这一次发动得相当顺利。姜浔叼了一根烟放进嘴里,顾不上点着。双手稳稳控制着方向盘,驱车朝青年旅舍全速开去。
*
闯进旅舍大门,姜浔一眼就看见田云逐远远地坐在沙发上。距离两人约定好的时间,至少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他竟然还在这里傻傻地等?
姜浔微不可闻地叹出压在胸口的浊气。他能感觉到,最近在面对田云逐时,那种无力感还有难以言喻的挫败烦闷,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明显了。这家伙看起来乖觉,结果有的是让人担心的本事。
姜浔捏了捏手指,朝他走过去。走到跟前才看出来,田云逐竟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的手机就那么大大咧咧放在身前的玻璃茶几上。
他的头微微仰在靠背上,额前的发丝垂向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自然翘起的睫毛在他柔和的五官上,打出了两片小小的暗影,更显出一股清秀的少年气。黑色皮质沙发的凹陷之中,嵌着他冷白的皮肤,色彩对比强烈,却好看得触目惊心。
姜浔微微弯着腰,居高临下地打量睡着的田云逐,不自觉站了很久。直到察觉光线的移动,将自己的影子投在了田云逐的身上,遮挡住了难得温暖的阳光。这才侧了侧身,将黏着的视线转向别处。
恰巧桌子上的手机无声地亮了,姜浔无意看到了接连弹出的微信内容:
舅舅:小逐你再不回来,我就联系你妈妈了。
舅舅:舅舅不想多事,但什么也不如手术要紧。
舅舅:别拿自己的命犯傻。
没再继续往下看,姜浔脱掉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田云逐身上。
田云逐的睫毛颤了两颤,很快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在一个惊厥般的吞咽动作过后,又很快镇静了下来。
这大大出乎姜浔的意料。
田云逐刚刚睡醒的软软目光,头一次没有急着闪躲,就那么直直地朝他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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