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少爷脾气温元易

次日傍晚雨势渐大，温行简自洛都郊外查案归府，在行经浮屠山羊肠道时，御夫突发恶疾，致使两匹服马失了方向，连带着整个车身跌下崖口，撞得粉碎，附近晚归的道士将其救起，暂时安置在观里。

周禁赶到的时候他正在包扎，白皙的皮肤被荆棘倒刺划破，半边身子都浸满血，左腿伤得最狠，除去插进皮肉的刺眼的木碎屑，还摔裂了小腿的骨头，郎中正在上夹板。人昏迷着躺在席上，冷白的脸色毫无生气。

中夜，温行简眼皮轻颤，半睁开了眼睛，屋里笼着虚暗的烛火，周禁就在床侧盯着人，不知站了多久。

他淋了一身的雨，站的地方落了片水渍，头发也湿，整个人看起来阴寒的冷。

温行简头痛地有些恍惚，总觉得眼前人的身影似近似远，那望过来的视线里分明藏着什么，短短的几瞬，却让人莫名移不开目光。

这时门响，观里道士送来些干净的衣裳请周禁去换，他不动，只定定地看着温行简。温行简不悦地轻皱了眉，冷道：“能看出花么？”

挨了句刺讽，周禁方如梦初醒，二话不说就走到屏风后头换衣裳。

再出来时，他紧紧抿住的嘴唇松了劲，俯过身去给温行简的伤腿垫薄毯，边没正形地笑侃道：“温大人命硬啊。”说完他轻佻地勾起唇角粲然一笑，那周身的不对劲就陡然散了。

温行简轻阖眼睛稍松了精神，偏过头去不欲说话，他的脸色一直没有恢复起来，小腿骨裂处疼痛难忍，肩头和手臂的划痕触目惊心，到后半夜胃里空空，更翻搅地难受，只将手掌压在腹间以作缓解。

他的手也有伤口，周禁看在眼里，从郎中留的小瓶中窸窣一阵找了膏药，走近床侧便要去触他的手。

温行简轻抬了抬手腕，自然地就躲开了，后似是觉得矫情，又将手重新压回腹部。周禁摸空后也不强求，垂眼笑着将那膏药抹到他指尖，让他自己上药，便阖门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禁再回屋时，手中多了小碗的热汤，而刚换好的干衣裳又湿了一片，他拿枕头将温行简后背垫高，垂眸吹了吹那碗清汤寡水，边道：“温大人是教真金白银养出来的，不知吃不吃得惯这粗食。”

他说着舀了汤伸手过来，温行简仍是躲，不露声色将勺半道截了：“多谢。”

周禁顿了顿，继而失笑：“少爷脾气。”

温行简一听，不知想到什么，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周禁何其有眼色，连忙肃正了姿态，两手端着碗哄人道：“祖宗您赏个脸，要不该凉了。”

没滋没味的热汤下肚，温行简好受不少，便倚枕闭目养神，周禁便立在床侧继续盯住人看，多少遍也不够似的。温行简倒是没讽他，只是低声唤道：“周禁。”

周禁笑着哎了声。

温行简微睁了眼，没头没尾道：“雨天路滑易发意外，算不得大碍，更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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