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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替你姘头报仇

金蛮殿群臣状告贵妃的三日后，熙宁帝命都察院牵头商府抄斩惨案，刑部大理寺协同会查。不到半月，贵妃数十年来前堂后宫行的所有脏事

皆水落石出。

远在西山驻地的万修年被削官流放，其子万驰则贬为庶民，再不准其入朝。

夏日的晨间雾蒙蒙的，落了半夜的细雨，淋湿冷宫殿阶前的莒藓和杂草。寂静冷殿内的梁柱陈设覆满灰尘，唯有正中央的红椅被擦得能照出

人影。z9m4de

一个女人挺身坐在上面，面白唇红，身居冷宫也能自成雍容华贵，不见半分憔悴之色，指尖拨动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窗纸破败的门被嘎一声推开，陡然散落的天光刺得她晃了晃眼，随即木门被重重阖住，掉落一阵灰尘。

身着明黄龙袍的九五至尊，眼底泛红神情复杂，似要上前讲话却又生生止住脚步。最终泄气般唤道：“贞儿…”

阖眼念经的女人指尖微滞，大改往日器张跋扈的作风，唇角轻挑露出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陛下已经许久不曾唤过臣衰乳名。”

熙宁帝无意关照椅上的灰尘，在贵妃对面缓缓落座，执起她的手珍重握在掌心，长叹息道：“贞儿，你行差踏错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教章伯庸

和都察院翻出来，朕是无可奈何，朕也无力保你。”

贵妃略有迟滞地抽回手，眉眼笑意未散：“陛下是大虞国君，要保的是江山百姓，不必保臣衰。”

感受着掌心逐渐抽离的温度，熙宁帝难抑候间便咽：“贞儿，朕知道你心里埋怨朕，可朕也是骑虎难下无计可施。“

“朕登基三十余年，你已经陪朕走过半生的光景，荣华富贵艰难落魄都过来了，你对朕的好朕全部记在心里，幼年到如今时刻未敢忘却，你

是朕今生最重要的人。”i69h71a

熙宁帝靠在椅背，浑浊的目光松散不定，无力道：“可是你糊涂啊贞儿，前朝后宫招惹积怨的人竟如此多，他们合力反你，朕便保不住你。

听皇帝提起前尘往事，贵妃眼底分明有什么东西一划而过，面上却仍是笑：“拼死护住陛下是臣衰对天许过的誓，自然人从未怨过陛下分毫，

做错事便要受罚自古如此。”

”你是做错事。”

熙宁帝颇有些悲极生怒，“你竟连静妃和她的孩子都容不得，那是东宫太子，那是我大虞的储君，你为何连朕的骨肉都不放过？”

“那陛下可曾放过臣的骨肉？”

贵妃嗓音淡得快听不见，没有承认也没否认，嘴角周密人从容的笑意却是骤然消散：“臣衰的双胞儿女不是教陛下亲手掐死在襁褓中的吗，时

候一长，陛下忘了？”

熙宁帝闻言愣住。

万贵妃缓缓起身，拖着长长的华裳行至这殿的门前，眯眼望问外头那窗纸挡不住的巍峨宫阙。wdkbsq

声音逐渐变得冷漠：“臣衰是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可陛下莫要忘记臣衰是为谁做的，今日就算以死来偿还这半生的孽债，陛下也莫要忘记是

为谁挡的。”

臣衰命段聿刺杀瓦刺和亲使团的事情，陛下概无所知吗？商筠通敌案真相究竟如何，陛下也果真不清楚吗？这些年来臣衰手底经过的冤假

错案和无辜枉死的人，不正是陛下您的意思吗？“

万贵妃敛回淡漠的目光，垂眸轻笑着道：“我万贞儿横行无忌罄竹难书，说到底不过是陛下制衡清流的利器。清流势头盛臣衰便出手敲打，

臣衰势头盛陛下便亲自敲打，朝堂要斗起来陛下的位子才坐得稳。”

话音落下，熙宁帝失神地望着贵妃，似乎是对她口中说出的话难以置信。

“陛下。

贵妃轻笑出声：“这些年戏演得太真实，恐怕连陛下自己都忘了罢。“

“其实臣衰与商家没有区别，陛下怕商家文武兼备功高盖主，也怕臣衰被逼急乱说话，暮春仲福和关易丧命的时候，臣衰便知道自己这颗模

已然无用。”

说着她转过身，从皇帝的袖管里翻出只工细的瓷瓶，“陛下不必担忧，臣衰这辈子既然要护陛下便会护到底，生时护得住，死亦护得住。”

万贵妃坐回中央那把擦得发亮的红椅，仰头就将瓷瓶中微凉的酒液喝入腹中，整伤华裳缓缓靠在椅背，眯眼道：“段聿与商陆此二人望陛下

早日解决，否则必酿成大祸。”

熙宁帝站在原地怔愣许久，回神时贵妃已经阖住眼睛，唇角蜿蜒流下道刺眼的血迹。

见此情状，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缓缓敛袍跪下去，伏在贵妃膝头禁不住掩面痛哭。

贵妃对皇帝而言，亦妻亦母，陪他从落魄走至巅峰，只是可惜没能陪他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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