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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饭的温度顺着掌心缓缓蔓延到血液里，渗入骨肉，程聿的指尖微微发颤，轻轻舀了一勺饭放到嘴里，可却堵在喉咙处久久难以咽下。

程聿艰难地咽下饭，又舀了一勺，瞬间，一滴晶莹的泪珠吧嗒地落在勺中的饭里，被一同送到他口中，泪水的咸味掺杂在口中，更加难以下咽。

程聿忽地撂下饭，转头，轻轻倚靠在宋楚一的肩头，嗓音低沉沙哑：“借我肩膀靠靠。”

宋楚一看着程聿将双眸埋在自己颈窝，滚烫的泪水都落在他的衣襟上，他缓缓垂了垂眼眸，见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扬起手臂，修长的手落在他肩膀上。

他微微低头，语气含着几分不可置信：“她真的是……你母亲？”

程聿凄然笑了一声。

恍惚间，他的记忆回到小时候。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餐桌上丰盛的晚餐，氤氲的热气腾腾，迷住了小男孩的一双桃花瓣似的眼眸，他伸出筷子，刚想夹起鸡腿。

忽然，一双筷子用力拨开了他的筷子，下一瞬，那个鸡腿就被女人夹起，最终放入了弟弟的碗里，随即那乘着鸡腿的整个碗都被拿走，他最终一个鸡腿也没吃到。

“妈妈，我也想吃……”小男孩的小奶音清澈响亮，夹杂着浓浓的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简直都快流出来了。

女人冷冷地瞪着他，见他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才敛了敛怒意，嗓音尽量放得温柔：“阿聿，你是哥哥，好东西都要让给弟弟啊。”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程聿后来长大了，他很不理解为什么母亲那样偏爱弟弟，直到有一天听见母亲对弟弟说：“晨晨，当年你哥哥差点害死了娘，他是个扫把星，会带来厄运，以后你可要少跟他亲近啊。”

原来是当年程母生程聿难产，一直认为程聿是个不祥之人。

程聿当即悄悄离开，暗自抹了把眼泪。他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个年代，居然还会有人迷信这些，可这个人偏偏是自己的母亲。

后来，程聿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却忽然告诉程母：“我要打职业比赛。”

程母没有问程聿要去哪儿，也没有问程聿职业比赛是做什么的，更没问这件事安不安全，只是冷淡地问道：“挣钱吗？”

当时，程聿的心便凉了半截，木木地回答：“打得好，就挣。”

程母点头答应了：“那去吧。”

程聿本以为自己要像大多数人那样，软磨硬泡，才能让母亲同意。毕竟大多数父母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放弃大号前程去打什么电竞比赛。可出乎意料的是，程母答应得十分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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