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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发烧

高二升高三的那个暑假里，黎越青辗转反侧好几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虽然初二那年黎越青就意识到自己不喜欢女生，这种事在他心里没掀起任何波澜，因为黎越青根本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谁——和现在的情况大不相同。如今那个确切的人已经出现了，并且还是拿自己当朋友的同桌。

一到暑假，施准就又开始忙了起来，在各个打工的地方乱窜，但每天仍然不忘给黎越青发好几条微信，内容及其没有营养，都是在问醒了吗吃了吗睡了吗之类的废话，简直像个人型闹钟一样规律。黎越青看手机的频率也增加了不少，尽管如此，他回复得却很矜持，连间隔时间也掌握得刚刚好，不想让施准看出他好像很期待收到他的幼稚消息一样。

比起到处打工的施准，黎越青的假期就显得单调许多，每天七点准时起床，下楼晨跑，回来冲凉、吃早饭，而后一整天都在做题、看书、背单词，谈不上有什么乐趣，只是日复一日、千篇一律的生活需要用固定的活动来填充，也可以让心情更加平静。

有天黎越青绕楼下公园跑完七公里后，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查看施准发来的消息——往常施准这会儿应该已经发了两三条，会问黎越青早餐吃了什么，能不能帮他也想想，结果今天施准什么也没说。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晚上，施准说他在便利店值夜班，黎越青说注意安全。其实距离现在也没有过去多久，只是往常都嫌对方又话多又聒噪，这会儿突然没了动静，黎越青还有点……不习惯。

黎越青的手指在表情包页面反复滑动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主动打招呼。

再等等吧。

上午写完几张竞赛卷子，黎越青再次拿起手机，解锁后，依旧停留在微信页面，没有任何新消息。

这让黎越青有些按捺不住，不禁在心里琢磨施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他想了想，勉为其难地主动问对方：还没起床吗？

半小时过去，无人回复。

黎越青又问：今天不用去上班？

一小时过去，无人回复。

黎越青的心思已经不在眼前的题目上，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断断续续，他最终还是扔下笔，给施准下最后通牒：施准，看见了就回个消息。

还是无人回复。

现在已是下午，黎越青彻底意识到事态反常，他离开书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向施准的出租房赶过去。为校庆排练的那阵日子天天来这儿，黎越青早就对哪栋楼哪个单元轻车熟路，他一路奔上五楼，脸不红气不喘，只是思绪相当杂乱。他抬起手，先试探性地敲了三下门。

他贴得离门更近，侧耳去听，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不知道施准在不在里面。

等了几分钟，黎越青加重敲门力度，同时高声喊：“施准，你在家么？”

这回门内终于有了动静，大概是施准匆匆忙忙地往这边跑，还碰倒了什么东西，一阵响动过后，施准打开门，见黎越青个高腿长的杵在门边，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脸色不太好看。

黎越青同样在打量施准。施准明显是刚刚起床，浑身上下只有一件T恤，因为慌乱连拖鞋都顾不上穿，眼睛比平时肿一些，这时还没有完全睁开，嘴唇因干燥起了皮，双颊泛起异常的红，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

他走进门握住施准的手腕，感受到对方过高的体温，随后他又把手贴在施准的脑门上，温度则更烫。

“你发烧了。”黎越青得出结论。

“嗯，可能吧，问题不大……”施准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让黎越青先随便坐，自己则找回散落在床边的拖鞋，“我先去倒点水。”

黎越青则抢先一步，把施准按在椅子上，“我来吧。”

他拿起餐桌上的电热烧水壶，接好满满一壶水，插上电源，又翻出一根体温计给施准夹好，然后坐回到施准对面，望着他的眼睛，“你给我如实招来，怎么回事。”

经黎越青那一句话提醒，施准这才对自己发烧这件事有了实感，只觉得浑身无力，直冒虚汗，哪怕昏睡许久仍是精神萎靡，除此之外，头更是痛得几欲炸开。

“应该是下班路上淋雨了吧，没带伞，当时觉得夏天淋点雨还挺凉快的，以为没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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