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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烟瘾
整场晚会从下午五点开始，持续到深夜十二点半，才正式落下帷幕。起初施准还能精神饱满地坐在座位上，给每个领到奖杯的人鼓掌。其实还带了点自己的小心思——万一咔嚓闪烁不停的快门哪下拍到自己，可不能留下崩图。结果后来差点儿困得睁不开眼，一颗脑袋摇摇欲坠，勉强靠一口气吊着，才没让自己歪倒在黎越青肩膀上睡着。
此外，施准也发现黎越青确实颇有些先见之明，如果没有那块巧克力，他恐怕坚持不到现在。
施准往旁边看了一眼，尽管典礼已临近尾声，黎越青依旧坐得笔直，坐姿挺拔端正，这让施准不由自主地想到他还跟黎越青当同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模样，他同桌总是板板正正的坐着，而他每天东倒西歪、总是没个正形。
主持人宣告结束，台上灯光逐渐熄灭，人群也纷纷起身、三三两两退场。施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心中同时又开始犯难——晚会场地设在市郊，说好听点叫清幽宁静，说难听点叫鸟不拉屎，这里距离市区有好一段距离，车程大概三小时。这个时间公共交通早已停运，只能打出租，最好有个人来一起分担高昂的路费。
最合适的人选……显然是身边的黎越青。
只是拼个车而已，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黎越青会答应的吧？
电光石火间，施准脑海中乍然闪过Cyan传授给他的第二条建议。
——“下次再冒出这种想法的时候，立刻马上拿起手机给对方发消息，告诉他你的诉求。”
施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Cyan那天却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我相信他不会拒绝你的”。了然于胸的语气，他怎么就这么肯定？既然Cyan一下子就能将黎越青的性格分析得那么准确，第一次的建议又那么有效，他姑且再尝试一次吧。
既然人都在身边了，问一问又不吃亏。
于是施准从座位上站起来，打好腹稿，对着黎越青佯装随口一问：“要不要一起拼车回去？毕竟……路费也挺贵的。”
“可以，”黎越青也跟着起身，拿起手机点开打车软件，“那我先约下车。”
“好，我回去把我那份的钱转账给你。”
“……”
黎越青微微吸了口气，似乎是顿了一瞬，像是要说什么，施准微微歪头看向他，但黎越青最终什么也没说。
郊区打车很不方便，黎越青和施准站在场外等待了约有二十分钟，接单的司机才缓缓驶来。施准先拉开后排车门，坐在了靠外的座位上，结果他看见黎越青也伫立在后门门口，两人四目相对，黎越青用眼神催促施准往里面去点儿、给他腾个地方。
“不好意思啊，”施准向里面挪了挪，解释道，“我以为主动打车的人一般会坐副驾驶。”
黎越青轻笑一声：“主动打车的人想坐哪儿就坐哪儿。”
施准听见黎越青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他从未听过，感到很陌生，刚要补充“师傅等等我不住这儿啊”，而后才渐渐反应过来，那里应该是黎越青自己租的房子。
他半晌没说话，黎越青也没催促他开口。他索性安于现状地闭上双眼，装睡——黎越青把他带回家也不是不行，他还从来没去过那里呢。
从郊外回市区的车程漫长，一路上有着轻微的颠簸摇晃，夜色昏沉，两人不谋而合地酝酿出了睡意，在回去的路上都补了一觉。
最后是司机叫二人起来的。
黎越青对司机道了谢，带施准进了小区的门。这座小区离T大不远，条件设施比起施准住的危楼要好不少。还没走进单元楼之前，黎越青又问施准：“要不要买点东西吃？”
小区内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收银台前坐着个年轻人，正用手支撑脑袋打瞌睡，听见有人进门的门铃声，才勉强打起几分精神，睁开双眼。现在已将近凌晨四点，黑巧克力早就被肠胃消化得一干二净，施准再也没劲头去控制每日卡路里的摄入，他见黎越青拿起盛关东煮的纸杯，立刻亦步亦趋，同样为自己选了满满一杯。
在去结账的路上，施准还从冰柜里拿了一桶550g的家庭分享装冰淇淋，曲奇饼干味——黎越青认得这款冰淇淋，在他们还同居的时候，施准就格外偏爱这个牌子和口味。
同时，施准还有一套自己的歪理邪说，在施准眼里，只要能吃饱的东西就都是正餐，所以施准常常用一桶冰淇淋充当晚饭。
电梯停靠在黎越青居住的楼层，发出叮一声响。黎越青开门开灯，取拖鞋的时候微微一愣，他这里只有一双拖鞋。
然而施准毫不计较，大度道：“没事没事，那我先不穿了呗，反正你这儿地暖烧得挺旺的，不像我那儿，供暖后还是冷的要死。”
施准好奇地打量着房间内的装修和布置，明明屋子也不大，却干净整洁得近乎空旷，几乎看不出任何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像个冰冷的样板间。
玄关处的柜子上放着烟盒和火机，其中烟盒被打开过，烟已经少了几根。施准多看了烟盒几眼。
此前，施准完全不知道黎越青有抽烟的习惯。
黎越青确实不吸烟。
上周他们公司部门聚餐，其中一个部长酒过三巡后兴致高涨，用力地拍了拍自己最欣赏的后辈的肩膀，“小黎啊，会不会抽烟？”
“不会。”黎越青如实回答。
“哎呀，那怎么行！”部长摇摇头，似乎觉得黎越青前二十几年度过了一个不完整的人生，“喏，这个给你，拿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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