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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island
27.
然而某些药的味道于陈肴言而言甚至比某些食物的味道熟悉, 下一秒他就感觉有药片喂到了嘴边,他偏开头想要避开,甚至挥开了放到自己嘴边的药片。
药片被挥开洒落到床单上, 周冽的手也被打开, 周冽单手将陈肴言揽住,将他一只手放在自己身后, 又将他另外一只手控制住, 再次拿了药片喂到他嘴边, 甚至没察觉到自己出口的话语里不自觉的带了点哄:“先退烧。”
他的手在接触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碰到陈肴言的脸, 甚至指尖接触到对方被烧的有点苍白的嘴唇。
陈肴言重重的皱了皱眉, 周冽眼见着他平直的眉心长起来褶皱,看他不耐烦的睁开眼睛。
陈肴言嘴巴微张,似乎在说话, 周冽凑的很近才听出几个词语。
“…现在…不能…药”周冽看着对方似是累极的面容罕见的愣了一下,头顶的灯光在黑夜里显得亮度很高,照的陈肴言躺着的被直射的脸就格外的白皙剔透,周冽甚至觉得自己能透过他薄薄的脸看清楚里面的血管脉络。
话连在一起就很好理解其中意思, 孕妇/夫的用药禁忌其实一直是孕者的入门注意事项, 不止这些, 还有化妆产品、洗漱用品、护理产品以及所有入口的、上身的、日常使用的, 孕者都需要注意避免。
周冽其实已经默认陈肴言会打掉这个孩子, 那次在医院的走廊, 陈肴言罕见的温柔的对他说自己感受到腹中胎儿的存在,他也看着对面粘贴的那张图片许久,他甚至觉得陈肴言的“温柔”应该只有那一瞬间才是合理的, 他并不觉得陈肴言强硬的剥夺腹中胎儿的生命是件错误的事情。
胎儿才是陈肴言生命之中突然出现的错误, 周冽是理解的, 他也不会有任何责怪的。
但可是,可是现在的陈肴言在高烧,在难受,一片药片就可以缓解他的痛苦让他之后进入整夜好好的休息,然后更高效的在第二天投入他为之加班到深夜的工作里。
周冽突然在此刻,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陈肴言的那种父性、那种温柔,沉默的温柔,陈肴言的温柔都带着他一贯的强势,却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陈肴言对这个孩子最终的决定周冽目前都有点猜不出来了,但他知道,在当下,陈肴言是在保护这个孩子。
周冽的发烧药是找医生拿的处方药,专门绕路就是去找孕夫能吃的中成药,但陈肴言不吃,周冽没再强硬的喂给他。
周冽飞快的下床去了浴室,拿来冷水浸泡的冰毛巾,叠好轻轻的压在平躺着的陈肴言的额头上。
漂亮规整的衬衫和休闲西裤并不适合睡觉,周冽去衣柜找了件自己的宽大棉质T恤,将卧室的暖气调高,然后给陈肴言一颗一颗解开纽扣脱了衬衣,他移开视线飞快的为对方套上宽大T恤和短裤,陈肴言像是被重物坠着,换了衣服就融入床被里。
陈肴言的衣服裤子掉在床边,兜里的东西掉出来,在地上砸出清脆的碰撞声,是一板黄色的小颗粒药片,药片的铝箔板中心是个绘制的孕者卡通形象,周冽翻过来,后面是排列整齐的“叶酸片”字样。
周冽将药片收好放在床头,衣服裤子挂上,又转去客厅拿来刚买回来的棉签和医用酒精,略有点笨拙的捏着陈肴言的手心、脚心为他涂抹酒精。
之后周冽又用温水毛巾擦拭他的手脚脖颈,到后颈腺体的时候,周冽看着下方微微肿胀着的腺体,下意识的用微凉的手指碰了碰,但却引来陈肴言反应有点大的躲避,周冽不太熟练的隔着陈肴言身上自己的衣服抚了抚他的后背心。
如此反复循环几次,陈肴言身上的温度明显降下来,某次周冽拧干毛巾一回头的时候,就发现陈肴言又睁开眼睛正安静的盯着他。
陈肴言的发际被水打湿了些显得格外的黑,整个人都有温度降下来的苍白,他的眼睛其实稍有点狭长,收尾干净利落,像是画师精心计算好下笔位置才敢勾勒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顺和多余。
他此时以一种仰躺着的姿势盯着人,睫毛平直稍密,T恤的领口稍大,明明是一种被动的或是有点弱势的姿态,但陈肴言只要睁开眼睛,就让人可以直接忽略他目前的处境,周冽看着他,问:“盯着我干什么?”
“你怎么在这?”陈肴言的声音有点烧过的干和哑,带起来一丝憔悴和被高温折磨的蔫。
冬夜似乎永远都是安静的,最开始还有周冽在浴室来回往返洗涤毛巾的水声和脚步声,但陈肴言睁开的眼睛似是某道开关,将周围的一切声音全部关闭。
周冽停在原地,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陈肴言,他似乎、甚至、奇怪的听到了身后时钟转动的规律的“哒哒”声,就响在寂夜里,周冽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墙壁上的挂钟,时间指示现在是准点的凌晨两点。
他收回视线,没说多的,看向依然安静望着他的陈肴言,对方剔透的黑色眼眸正定定的看着他,周冽只将手轻轻搭上陈肴言被冰毛巾透的微凉的额头,同时也覆盖住他的眼睛。
“继续睡吧。”周冽说。
睫毛只是短暂的扫了一下掌心,然后就缓缓的重归安静。
…
陈肴言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上有种罕见的轻松,入冬以来,断断续续缠绕在头顶鼻腔之间的那种重量和堵塞突然消失,最强烈的感觉便是没有睡够的困和没有吃东西饮水的饥饿干渴。
积累的工作将压力给到生物钟,早早的让陈肴言清醒过来。此时外面天都还是暗沉的,陈肴言睁开眼睛就感觉有风淡淡的拂过自己的耳际,陈肴言转头看向睡在被子上的、躺在自己身边的Alpha。
周冽甚至还穿着昨天在停车场的那一套衣服,只不过脱了外套,一只手隔着被子压着陈肴言的上半身,越过去捏着他另一边的手心,似乎是一直在试探着温度。
陈肴言莫名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熟悉。
一个多月前,他从疲累中醒过来,周冽也是一条胳膊横着重重搭在他身上,那时还有周冽的腿,肌肤相贴中间没有任何的阻隔,两个人甚至还呼吸可闻的相互搂抱着。
而此刻,周冽睡在他旁边,头发凌乱面色憔悴,却与他隔开了安全的距离,Alpha的腿脚似乎放的有点不舒服,但却仍旧规规矩矩的放在被子上方的床侧边,他的一只手臂轻轻的越过他的上半身压着深色棉被,和陈肴言露出被沿的一点手心相贴,那也是他们身体唯一接触的地方。
陈肴言收回手,周冽下意识的转过头睁开眼,先打了个哈欠:“嗯…怎么了?”他收手揉着眼睛,声音有点干哑和不自觉的黏,下意识的问陈肴言。
陈肴言好些天身体没有这么通畅舒适过,他掀开被子盖到那边睡在被子上方的周冽身上,与此同时,他低头就看见了自己身上宽大的T恤和短裤,昨晚的场景缓缓连成线条在脑海中组成清晰的记忆。
“没事。”他回头看了一眼周冽,然后说。
周冽似是困极,藏在被子里,只闭着眼睛呐呐的“嗯”了一声。
周冽显然是个完全没有做过家务的人,陈肴言的衣服被他挂着,但也只是毫无形状的搭在那边衣架上,根本都没有抻开,该起皱褶、毁坏版型的地方一点没少。
陈肴言穿着拖鞋取了自己的衣服,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周冽突然从被子里撑起来冒了个头:“楼道冷,过去的时候记得把外套披上,衣服不着急还…晚上下班我来接你…”
像是睡梦中被这点意识支撑着,话落,不待陈肴言回答,周冽又已经倒下融入棉被中。
陈肴言看了一眼,挺大的双人床,周冽像是怕压到他似的,挺委屈的只睡了个边,有条腿甚至还搭在床沿外。
陈肴言又走回去,略微使力将周冽推到了床中央。
…
陈肴言回隔壁自己的家先给自己做了顿挺丰盛的早餐,吃完后他去浴室洗过澡又换了套衣服,等收拾完,蔡雨已经把车开到楼下等他。
上车,蔡雨从驾驶座转过身来,看着他似乎愣了愣:“陈律…”
陈肴言从手机页面抬起眼睛:“怎么?”
蔡雨笑了笑:“感觉好久没看见您精神这么好了…好像从那次地震后,您状态一直不太好,其实我私下里还一直担心您上次去医院是不是检查出什么不好的结果。”
陈肴言只嗯了一声,然后摇摇头结束这个话题:“先直接去看守所。”
明天开庭,时间赶得及,陈肴言预约到的与自己当事人见面的时间也只有最早那班。
手铐与金属桌面相碰,撞出清脆的回音,陈肴言抬起头来,晨间的日光爬上他的脸。
自接受案件以来,陈肴言总共见过自己这位当事人三次,毕敏方憔悴过、颓唐过、油盐不进过、赖皮过,但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迫过,她甚至第一次表现出强烈的想要会见律师的请求。
她一坐下,刚被固定在位置上,便焦急的叫了一声:“陈律师!你好。”
陈肴言微点头嗯了一声,并无寒暄便直入主题:“你好。明天就是法院第一次审判开庭,今天过来,主要是告知当事人也就是你,我作为你的代理律师明天会替你辩护的方向,以及估量到时候法官大概会判决给你的量刑,但只是估计。”
陈肴言翻开面前的文件,掠过案情重点精简的直入主题:“9月27日案发当晚,你驾驶摩托车突然故意出现在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蒋阳瑞面前,想要诱导其心脏病发作以失去行为能力然后伤害对方。你主观有杀人意图且证据确凿事实可靠,即使因为在你实施杀人之前死者已经死亡,但却已经实施全部犯罪行为,所以你的犯罪未遂罪是确实的。”
“你的犯罪行为系案件另一位嫌疑人舒羽诱导欺骗所致,但你年过18、身体健康、分化完全,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所以并不能依靠这一项减轻罪状。”
“公诉期间你几次翻供,延长检察院的取证审核时间,并且试图隐藏舒羽的犯罪事实并且替对方顶罪,干扰案件进程,已经被某位检察官在起诉项中加上干扰司法程序罪。”
毕敏方刚刚脸上的光彩已经黯然,像是被人兜头泼下冷水,他的嘴唇完全失色甚至覆上一层灰白。
陈肴言抬起头来:“你的代理人,即毕方男士你的Omega父亲已经全部知情了解,他的要求是希望我们尽量能为你做无罪辩护,甚至免除你的刑事责任。”
陈肴言看着他,口吻不改语调不变:“我同意了他的提议。”
毕方倏然抬起头来,看向自己对面的这位代理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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