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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此一枝
六月,王府中移栽的石榴花开的正烈。
自从去年尝过糖桂花,闻濯便对许多花都好奇了起来。
这几日连着摘了几回莲子还不够,眼见石榴树上挂了火红,便喜不自胜地将沈宓的躺椅给挪到王府里,非要他看着那满树红花小憩。
也算是哄他开心,将这人间四季时节之景,盛到他面前招他稀奇,便能够让他更开怀一些。
拢秀坊那日回来之后,沈宓夜里又做起了噩梦,这几次来的比往日都凶,惊醒之后也不容易再睡着,哪怕睡着了,也还是会被再次惊醒。
闻濯陪着他熬了好几日,见他精神渐渐低沉,便想起来换着法子物拾哄他开心,对于先前拢秀坊的事,也未再多提。
“发什么愣呢?”沈宓等了半天没等到他扇扇子,不耐烦地蹙了下眉。
闻濯魂体归位,立马摇起扇子,“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吃上石榴。”
沈宓嗤笑一声,勾了勾嘴角,“那你可真够敢想的,”
他睁开眼睛望着绿叶间的红花,继续说道:“你这园景都是些观赏花木,就算结了果,也跟寻常果树不一样,吃就算了,还是花钱跟外头买吧。”
“是吗?”闻濯站起身,抬手折了一枝石榴花下来,“那便不等了。”
沈宓没懂他话里有话,“什么——”
殷艳的花枝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鼻间又萦绕一股青涩又清新的草木香气,他鬓角的发丝微动,招的他不自觉抬手去碰,摸到冰凉一片的花叶时,他愣了愣。
抬眸看向闻濯,见他一双黑眸溺满了温柔,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刹那间心跳动的飞快。
他从不相信一个人欢喜一个人,可以逼近虔诚,直到每次他看到闻濯那双眼睛。
“你……”他摸着鬓间的花枝,垂下了眸,心头本有千头万绪的真话要吐露,却又堪堪坠入心底,重新被潮水覆去。
“阅尽好花千万树,”闻濯勾着食指蹭了蹭他的下巴,接着缓缓道出下一句,“愿君记取此一枝。”
沈宓抿下嘴唇,任他俯身凑到他耳侧,将唇轻轻落在了,他鬓间的那枝石榴花上。
沈宓心底又挣扎一番,终于掀开点坦白的缝儿来,动了动嘴唇正打算提及那日拢秀坊中的事,却叫忽然闯进院子里的濂清打断。
他看了闻濯一眼,继而听到濂清禀报温珩登门拜访消息。
“让他进来。”闻濯神色未变,一只手还频频摇着蒲扇。
趁着濂清转身出去叫人,沈宓出声问道:“你是想利用温珩与温玦的关系,让他在京畿漕运这件事中周旋?”
闻濯摇头,“你聪明绝顶,不必猜的这般克制。”
沈宓皱起眉,“你是真想将他们背后的所有人给揪出来?”他有些不悦,“你认真的?”
闻濯:“想要江南草乌散的贸易中停,如今最快的办法,只有断了西南漕运途经京畿的这条路子。”
沈宓坐起身,“你没必要亲手搅进这蹚浑水里,如今陛下待你恭谨,你大可写封折子递上去,教他派遣都察院的人差办。”
闻濯见他生了气,连忙凑上去搂住他,顺了顺他的脊背,“你别恼,如今暗中知晓草乌散一事的人知之甚少,倘若一切顺利,这事在我手上,不到八月便能有个了结。”
沈宓推开了他,“你利用温珩,其实就已经将自己暴露在了他们眼皮子底下,就算你有心向上头瞒着,又焉知对方没有给你下套?”
闻濯舔了舔唇,双手按在他肩膀上,“兵行险招,只能这么办了。”
沈宓盯着他眼底冒火:“先前你在京中只手遮天,私下查处这些也就罢了,如今你已经交归实权,殿前又设立了给事中,协立陛下处理大小事务,倘若教人落下口实,你要如何自处?”
或许闻濯无法无天不怕麻烦惯了,就算诸事都有漏洞,却还是想要赌一把,他风轻云淡道:
“权既是我亲手送出去的,自然也能再拿回来。”
沈宓重重咂舌了一下,刚想要骂他两句,余光瞥见不远处温珩的身影,又闭上了嘴。
视线落到温珩身上,这人近日清减了不少,此刻屈坐在一副轮椅之上任人推行,往日风采没落了大半。
他低头向闻濯行礼,“拜见殿下,世子。”
闻濯朝他双膝间扫了一眼,“温大人这是怎么了?”
温珩摇头,“下官无碍,只是受了些轻伤,过几日便能下地如常。”
闻濯微微抬起下巴,盯着他的发顶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等他先开口提正事。
“下官无能,并没有探出京畿中涉事漕运者的名单。”温珩将脑袋埋得更深。
闻濯漫不经心“噢”了一声,没忍住扭头看了眼沈宓,他这会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安静地在一旁小憩。
温珩所说的话,他肯定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但他竟然并没有打算发表意见。
这倒是令闻濯有些好奇,他暗暗勾了下沈宓垂在一旁的手指,又边冲温珩道:
“都说烫熟了的鸭子嘴硬,既然令弟嘴巴也这么硬,不如在大理寺替他煮个开水澡试试?”
“殿下恕罪!”温珩激动地从轮椅上跌下来,他跪趴在地上,俯首合掌:“请殿下再给下官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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