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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故人心
牢房门口扮作温珩的温玦在等,一旁濂澈的神色也不轻松。
沈宓施施然朝他二人身后看去,正好同都察院都御史余晚正对上目光。
此人一身红色官服,凛然身姿,目光尖锐的像是想把沈宓看穿,直到走近才收起锋芒,直勾勾盯着沈宓道:“世子怎么会在此处?”
沈宓轻飘飘看了一旁的温玦一眼,漫不经心拿起从前的说辞道:“就算是养了几个月的狗,也总该有些感情吧,”他撇了撇嘴看向余晚正,“余大人难不成连这点小事,也要上御前告发我么?”
温玦在一旁听的咬紧了后槽牙,见他二人拉扯不下,于是站出来打了个圆场,“既然世子探望完毕,那就恕下官不再相送了。”
随即招手唤来两个衙役,吩咐他们领着沈宓二人出去,自己则挡在余晚正和沈宓的中间,没让他二人的视线交汇再次隔空掐起来。
待沈宓几人走出监牢,才看向余晚正,伸手指向黝黑的甬道深处,“罪犯魏帘青就在里面,还请余大人挪步。”
这位都察院都事曾四代为官,日子过的一向不错,平日里酒色皆沾,在官场浪久了也贪,除开户部的漕运走私生意,还有在京中以官府名义私营的酒楼和铺子。
大理寺此次追查时,有摄政王府的金乌卫协助,两行人一齐将他的底细摸了个干净。
被捉拿回大理寺起初,他嘴硬的狠,矢口否认那些板上钉钉的证据,一口一个自己是清白的。
大理寺当值碍着他是都察院的官员,一直没怎么敢用刑,后来摄政王主理草乌散走私一事,着手审讯跟案子牵连的一干人等,在他这里半点没含糊的用了刑。
磨掉他一层油皮,终于忍不住吐出来点实话,供词敲定,死罪没跑,如今收押在大理寺监牢,就等摄政王回京之后处决问斩。
温玦领着余晚正一路走到中间的牢房,两人站在牢门前,“怕这罪犯伤了大人,便在此说话吧。”
余晚正看了他一眼,察觉他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皱了皱眉,“温大人还怕本官与罪犯私语密谋吗?”
温玦笑了一下,“那自然不是,下官只是秉公执法,还望大人见谅。”
余晚正想起方才沈宓独自一人从甬道中走出来,不悦地冷哼一声,“看来温大人对宁安世子衷心的很,不知世子给了大人什么好处?”
温玦无奈地抿唇,“余大人难道也要像世子一般,以尊卑压人吗?”
他这么一说,方才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余晚正就算再怎么有理,也没那么大的脸敢效仿皇亲贵戚,只好夹着一腔不快,把视线投向了牢房之中。
里面的人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蓬头破衣地宛如乞丐,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惊动他。
“魏帘青。”余晚正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见他稍微动了动手指,又如死狗般一动不动。
余晚正知晓今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只好装模作样地斥声道:“你身居要职徇私枉法,实在是罪有应得,当年伯乐之恩,你说来日涌泉相报,如今却是这样回报本官的,黄泉之下,你良心何安?”
牢房里头的人依旧状如死狗。
余晚正见状恨铁不成钢,咬牙一甩袖,眼不见为净地转身而去。
温玦回头仔细盯了魏帘青一眼,见他确实没有什么动静之后,挪步朝着甬道出口跟上了余晚正。
沈宓这头上马车转到了主街,期间路过一出糕点摊子时,他诓骗濂澈独自去买,而自己趁人不注意则从马车后面跳下,直奔去了拢秀坊。
上一回来此,记忆犹新。
一样的马车,一样的叫卖声,勾的他心尖发烫。
走进拢秀坊,径直上二楼,推开天字号挂牌春滟二字的房间进屋,有人烧好了香煮着茶在等他。
拨开珠帘,一个眉眼温柔到极致的女子坐在贵妃榻间,手中抱着把凤尾琵琶。
“许久不见,世子金安。”
沈宓在她面前落座,“魏帘青如今已再无翻身的可能。”
她抱着琵琶微微低头,“觉柳谢过世子。”
沈宓:“你现在该告诉我,魏帘青和余晚正,私下里还有什么勾结了。”
觉柳放下琵琶,替他布好茶,施施然道:“他们暗里养了一批暗卫,余晚正出钱和地方,魏帘青负责驯养。”
沈宓眯了眯双眸,“他们想要杀谁?”
他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个八九分,还剩一两分,吊着他的心神有些磋磨。
“摄政王,”觉柳说,“他们原本计划,在七月半中元节众人出游之时,趁乱行刺,但是没想到他们经手的草乌走私之事,会在这之前被大理寺给翻出来。”
沈宓看向她,“魏帘青之事,你之前为何不报?”
觉柳慢慢挪到他跟前,替他添茶,“之前还没到暴露的时机,”她偏头枕靠在沈宓腿侧,“这还多亏当日,世子设计借了摄政王的手来替我们办事。”
沈宓没有推开她,“眼下有了只替罪羊,余晚正高枕无忧,他手底下的这批暗卫,到底还是只有那一个用途。”
觉柳微微点头,“恐怕这几日人已经到江南了——”
她话音才落,房门便猛然被人推开,“世子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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