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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入局

接到郁呈衍信息的时候，曲蔚浓正在吃早餐，打开信息看见内容，她立马心头一紧，但碍于阮素云在眼前，她脸上的表情还算克制。

“你受伤了？”

“嗯，不过他们已经走了，你别担心。”

“严重吗？”

这次，郁呈衍没有立刻回复，曲蔚浓惴惴不安地坐了好几分钟，几乎就要失去耐心，这时候，郁呈衍才回复过来。

“对不起，我这次是真的不能去了。”

郁呈衍避而不谈，曲蔚浓惴惴不安，片刻之后，她问：你家的具体方位在哪里，我去找你。

百爪挠心间，时间又过去了两分钟，郁呈衍回复：不，之前已经够麻烦你了，我没事的，伤处理一下就好。

郁呈衍越是拒绝，曲蔚浓越是放心不下，于是，斩钉截铁地，她说：我马上开车过去。

仿佛内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指引，曲蔚浓几乎头脑发昏。

郁呈衍最终还是妥协了，给出了具体地址。

阮素云注意到了曲蔚浓的不寻常，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曲蔚浓抬头，面色如常：“没事，有个小妹妹把人偶摔了，我过去帮忙处理一下。”

虽然此类情况确实是发生过，但阮素云还是有些不放心：“现在就去？”

“是的，每个人偶都是我的心血，虽然卖出去了，但是我怕她越弄越糟糕。”

曲蔚浓攥着手机起身，又说：“我处理完了就回来，应该能赶上晚饭，婆婆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在曲蔚浓冲出大门的刹那，阮素云喊道：“路上小心！”

曲蔚浓应了一声，直接去了车库，这次她决定开自己的车，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晨曦中，汽车在马路上疾驰，曲蔚浓一颗心跳得剧烈，如同擂鼓，就在她觉得自己的会因心律失常而昏迷之时，导航结束，车准确无误地开到了一栋两层小楼门口。

灰白的，部分剥落的墙体外爬着一些早已死去的爬山虎，四周安静无风，曲蔚浓平定呼吸，看了一眼导航，想确认自己是否来到了正确的地址。

按照导航来看，确实没错。

曲蔚浓又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小楼。

剥落的外墙下裸露着灰白的砖体，大门紧闭着，能看出曾经是鲜嫩的绿色，但天长日久，这绿色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擦不掉的灰，肉眼可见的死气沉沉。

二楼的走廊栏杆也是同样的绿，同样的灰，几扇打开的木窗歪向一边，摇摇欲坠，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它刮落。

就在这时，郁呈衍出来了。

还是一身白衬衫，但那衬衫的前襟上落满了斑斑血迹，而他的脸跟衬衫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黑色的发丝蓬乱地搭在前额，额头上有一个明显的鼓包，鼻子里塞着的纸巾也已经被血浸染了大半。

郁呈衍手里拿着一个破掉的花瓶，想来是出来扔垃圾的。

也许是没想到曲蔚浓会来得这么快，郁呈衍明显一愣。

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曲蔚浓的座驾，随后，他满脸歉意地走到车前，说：“对不起，还要麻烦你跑这一趟。”

曲蔚浓见他还能行动自如，总算舒了一口气：“你快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郁呈衍摇头，示意下了车的曲蔚浓进屋：“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没事的，不用去医院。”

“那……工作的事情怎么办？”

“工作……”郁呈衍低着头走进客厅，停顿了许久才继续说，“他们已经知道我在哪里上班了，我不能再去，万一闹到店里……”

听了这话，曲蔚浓表示理解，说：“好，那辞掉吧，安全第一，我会跟我朋友打招呼的。”

说完这句话，曲蔚浓的注意力从郁呈衍身上抽离，下意识地在屋里环顾了一圈。

很旧的屋子。

脚下是老式的带着花纹的瓷地砖，墙体微微泛黄，如果看得够仔细，角落的墙根处还能找到一些成块的霉斑。

屋子里家具不多，都是些旧桌椅，被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一台笨重的老式电视机躺在这堆狼藉的家具中，已经被摔得明显开了裂。

郁呈衍攥着曲蔚浓的手腕，说：“小心一点不要摔了，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我收拾一下。”

曲蔚浓默不作声地被牵到沙发前，却没有坐下，盯着郁呈衍忙碌的背影看了几分钟，她问：“你打算怎么办？”

郁呈衍捡起地上的十字绣，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你来之前我已经想过了，如果报警的话，我肯定一时半会走不了，他们不光知道我在哪里上班，也知道我外婆在哪里，我担心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来。”

“可是，你如果不报警，他们三天两头过来，万一出事怎么办呢？”

“关于这个，我也想好了。”

郁呈衍把手里的十字绣放在桌上，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我打算带我外婆一起离开这里，去我外婆的东北老家，她老人家在那边有一栋小平房，我先一边照顾她一边找工作，等存了一点钱，再把她送去好的疗养院。”

曲蔚浓听了这话，心猛然一沉。

郁呈衍继续说：“就是……麻烦了你这么多次，还没为你做些什么，我就要走了，对不起。”

曲蔚浓没说话，她沉沉地想了片刻，问：“一定要走吗？”

郁呈衍凄然一笑，说：“没办法的事情，我没有其他亲人，不知道要去投奔谁，这好像是唯一的办法了。”

去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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