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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有名无实“金丝雀”

这天傍晚，送货的车准时到了郁呈衍的住处，把曲蔚浓下午买的东西悉数送了过来。

各色纸箱和袋子在客厅里堆得如同小山包，清点签字之后，工作人员离开，房子里只剩下郁呈衍一人，他绕着这座“小山包”走了一圈，得意洋洋地看了又看，等到看够了，才撸起袖子开始一样样地拆。

餐具、厨具被一样样摆到了厨房里，被褥他懒得洗，直接套到了床上，其他大大小小的玩意儿都被他安排去了各个地方，花了两个多小时收拾好，曲蔚浓买的菜也送到了家里。

几只鸡、三袋牛排、几袋切好的牛肉，根茎类的、绿叶的蔬菜分成了两箱，还有牛油果、水蜜桃、芒果、西瓜等一堆水果。

她连调味料都想到了，油盐酱醋等等装了满满一袋子。

把这些东西拎进门，郁呈衍得意地想着，曲蔚浓此刻就像他的贴身管家一般，不用佣金，甚至连日常的花销都包揽了。

把冰箱塞满之后，郁呈衍已经颇为疲乏，便掏出手机来随便点了个外卖。

等待的间隙，郁呈衍去浴室洗了个澡，在朦胧胧的雾气里，他擦掉镜子上的水渍，悄无声息地端详着镜子里的脸。

镜子里的人有着乌沉沉的浓眉和深不见底的漂亮眼睛，此刻虽面无表情，但那眼睛还是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郁呈衍端详了半晌，薄唇微微拉起了一个弧度，镜子里的人也露出了笑微微的模样。

寒潭一样的眼睛里荡开了眼波，带着不可言说的暧昧弥漫了整张脸，连带着眼下的那颗痣也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暗暗地试探着，恨不得把人捆紧了绞死了，叫人无路可逃。

桃花眼，美人沟，唇红齿白，轮廓分明。

俊得扎眼，美得带邪。

郁呈衍越看越得意，脊背挺得笔直，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

他自小就知晓自己的好看出众，也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不动声色地从那些天真愚蠢的、对爱情和美貌迷恋的女孩子身上掠夺心中想要的一切。

可从前的他可接触的世界毕竟有限，跟曲蔚浓拥有的比起来，那些简直不足挂齿，而此刻他站在这套她出钱提供的房子里，用着她花钱买来的东西，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欲语还休的羞涩，但这还不够，他还要把这迷恋转化为飞蛾扑火的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了，才能心甘情愿的，不计较得失地把钱给他，越多越好。

至于曲蔚浓这个人？

他的美貌和身体都是工具，只要能让她着魔，只要条件成熟，他可以脱光了爬上她的床，用他这些年来学会的各种伎俩让她意乱情迷。

哪怕是没有那些伎俩，也足够了，他的脸就是最好的迷情剂。

他要看到她那双不染尘埃的玻璃珠一样的眼睛全是他的影子，他要她掏心掏肺，出钱出力，她的钱和身体，都要归他。

虽然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年轻女孩的滋味总不至于太差。

早晨，郁呈衍是在美梦里醒来的。

楼层够高，隔音极佳，他头一次在安静的满室馨香里醒来，没有窗外搅得人心烦意乱的鸟叫和蝉鸣，没有各色小贩一个接一个的走街串巷的叫喊声。

郁呈衍舒舒服服地在被褥里赖了一个小时才起床洗漱，给自己做了一碗牛肉面，吃完面，曲蔚浓到了。

她好像是不再遮掩自己的财力，又或者是自然流露，郁呈衍看见她手上戴了一款他认不出牌子的手表，蓬勃的卷发编成了一个辫子，随意地搭在肩膀上，一条蝴蝶结形状的钻石项链从发丝间钻出，恰到好处地绕在她的脖子上。

这次她没有穿长裙，而是换了一身到膝盖的连衣裙，看着像是绸缎的，腰间系了一个跟项链遥相呼应的小小的蝴蝶结。

曲蔚浓并没有两手空空，她手里拿了一个陶瓷花瓶，不规则的瓶身上大面积的色彩泼洒开来，像是晕染的油彩，而另一只手，则抱了一束花，玫瑰、天堂鸟，还有几种他认不出来的植物组合而成。

郁呈衍并不喜欢花，但还是装出了一副开心的模样，忙前忙后地把花插进了花瓶里。

随手把钥匙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曲蔚浓问：“阿衍，早饭吃过了吗？”

“吃过了，我做了牛肉面。”郁呈衍把花摆在餐桌上，回头对着曲蔚浓一笑，“我厨艺不算很好，但是你有空的话，我做饭给你吃吧？”

从小到大，曲蔚浓只吃过阮素云做的饭，阮素云不在的日子，她都是买来吃，听见郁呈衍这么说，她不免生出了一点好奇。

“好啊，等哪天有空吧！”

闲聊几句之后，他们一起出门，开车前往疗养院。

这家疗养院宽进宽出，郁呈衍已经在线提交了出院申请，早上就已经审核通过，他们只需要过去办手续，然后把人带走就行，而新的疗养院是一家私人机构，曲蔚浓曾经有同学的家人住过，VIP 病房当天就可以办理入住。

他们先去了新的疗养院，新的疗养院修在一座山下，雕梁画栋，颇有些古典园林的趣味，曲蔚浓把车停好，跟郁呈衍并肩走了进去。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郁呈衍拿着厚厚一沓资料开始办理入住，曲蔚浓跟着跑前跑后，足足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付了款，拿到了入住的资格。

这边的事情办完，曲蔚浓又开车带着郁呈衍，马不停蹄赶往紫荆山，路上，她没来由的有些忐忑。

郁呈衍只说过他外婆中风了，其他的一概没提，她不知道老人家性情如何，如何跟她相处。

到了之后曲蔚浓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老太太已经退化成了大号孩童，谁也不认得了。

老太太坐在平日里喜欢的长廊下观花，瞅见郁呈衍，仿佛只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礼貌微笑过后，目光再次落在了眼前的蔷薇上。

“我外婆早就认不出我了。”

郁呈衍半蹲下去，细致又温柔地替老太太整理好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老太太纹丝不动，仿若一尊雕像，随即，他起身去办出院手续，曲蔚浓则被留在了绿意盎然的小花园里。

郁呈衍走后不久，老太太忽然回魂般抬起头，好奇地问：“小娇，郁聪呢？”

曲蔚浓一愣，不明白老太太嘴里的这两个人是谁。

“我不同意有什么用，你这死心塌地的劲头，我也只能依了你了……”老太太喃喃地，仿佛在跟一个看不见的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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