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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登堂入室
曲蔚浓足足失了两天的眠，但是这两天里，她时时刻刻都处在一种浑身燥热、精神紧绷到极致的状态，郁呈衍的信息越来越少，她也越来越不安。
在这海浪般裹挟过来的不安浪潮中，曲蔚浓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好不容易等到阮素云去医院看丁老太的孙子，她瞅准机会，开了车直奔书店。
到书店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郁呈衍正站在柜台后面拆分新书，旁边有个个子高挑的女孩正语笑嫣然地对他说着什么。
郁呈衍没说话，但在女孩说完之后，他低头露出了浅笑，那模样与在她面前柔软温柔的样子毫无二致。
曲蔚浓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火，她深吸一口气，更加坚定了之前的设想，她走进去，顺手拿了书架上一本《包法利夫人》，走到了郁呈衍面前。
郁呈衍抬头，见是曲蔚浓，不由得一愣。
气氛陡然有些尴尬，高挑的女孩识趣的拿着书离开了书店，曲蔚浓四处张望，确定旁边没有其他人之后，她问：“你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怎么回我信息？”
郁呈衍低着头，许久才闷声闷气答道：“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我说过我不想你觉得我烦，一天到晚缠着你。”
曲蔚浓盯着郁呈衍的眼睛，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郁呈衍低着头听着，顺顺利利地在眼眶里蓄起了眼泪，于是，当他抬头，曲蔚浓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张涨红的脸，还有将落未落的眼泪。
曲蔚浓心一软，忙说：“阿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郁呈衍含着眼泪笑了，说：“没关系，小曲，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们现在见一面这么难，我特别害怕，害怕你有一天突然不要我了，我想，也许我应该先习惯一下……”
“胡说，”曲蔚浓打断郁呈衍，装模作样地把书递过去，“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情的。”
郁呈衍拿着书，有些不解：“怎么？”
曲蔚浓又看了一眼旁边，声音极轻：“我有解决的办法，你听不听我的？”
“什么办法？”
郁呈衍脸上的好奇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想知道，曲蔚浓到底有什么办法。
曲蔚浓神情严肃，一字一句地说：“你搬去我家，这样，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见面。”
短短的一段话，字字都雷霆万钧，捶打在郁呈衍心上，他惊疑地看了曲蔚浓半晌才问：“可是你婆婆能同意吗？”
曲蔚浓可顾不得这么多了，等阮素云松口，等合适的时机，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她满心想的都是时时刻刻把郁呈衍绑在身边，至于其他的，她脑子已经一片混沌，根本无暇去细想。
于是曲蔚浓答道：“不用婆婆知道，我们家够大，只要你平时不跑下楼，好好待在我的书房里，婆婆是不会发现的。”
郁呈衍许久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曲蔚浓怕郁呈衍拒绝，继续说：“你放心，我了解婆婆，她从来不进我的书房，卧室也很少来，只要你小心藏好，完全没问题。”
郁呈衍听完才开口道：“可是我不能藏一辈子啊，小曲。”
曲蔚浓哄小孩儿似的，说：“不用，只要过几年，我再长大一点搬出去，我们就能光明正大住在一起，这是婆婆答应我的，她答应过我等我二十五岁就住到珠江路的房子里去，开个店，真正独立。”
曲蔚浓今年二十二岁，距离二十五岁还有三年，但珠江路上有房子……郁呈衍想，最内环的珠江路，房产价值肯定不菲。
在曲蔚浓身边才能勾住她的身和心，拿了钱就抽身离开，如果一切都进展顺利，也许用不着三年？
郁呈衍心里打着小算盘，一时无言。
阮素云确实说过等曲蔚浓二十五岁可以住到珠江路去，但那是建立在易盼毕业回国的基础上的，换言之，阮素云是希望曲蔚浓和易盼住在一起，但此时此刻，曲蔚浓只能半真半假，谎言掺着真话说了。
曲蔚浓伸出手，轻轻推了推郁呈衍的手臂，说：“答应我，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的，你也不想离开我，对不对？”
在郁呈衍听来，这句话几乎带了威胁的意思，他在心里冷冷一笑，顷刻间横下心来，也拿定了主意。
“可是，我至少要跟素素姐好好说一下，辞个职吧？而且，我们这边辞职需要一个月的，不然我的工资就打水漂了。”
“就说家里有急事，工资她愿意给就给，不愿意就算了。”曲蔚浓毫不在意地侃侃而谈，“房子那边，押金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只交了三个月租金，你这两天回去收拾东西，我得了机会就来接你。”
仿佛是怕郁呈衍担忧此后的生活，曲蔚浓又补了一句：“我的书房就是我的工作室，平时忙起来也需要一个助手，我会给你开工资，你也不必担心一直在我身边久了变成一个废人。”
变成“废人”，郁呈衍是求之不得，只要钱给够，何种姿态他都不在意。
于是，在曲蔚浓的一软磨硬泡之后，郁呈衍点了头，说：“好，我都听你的，今晚我就去跟素素姐说。”
得了肯定的回答，曲蔚浓不想久留，说：“那说定了，我现在要赶回去，你尽快收拾东西，等我电话。”
话毕，曲蔚浓立刻转身离开，长长的裙袂消失在书店门外。
郁呈衍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手边的书，极力地控制着面部表情，以防自己会忍不住大笑出声——太好了，这也许是又一次的因祸得福吧？
他原以为，在那个多余的老太太的阻挠下，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见到曲蔚浓，书店的生活也枯燥到让他几乎按捺不住，现在，曲蔚浓自己送上门来，还带来了这么好的消息，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一闯。
封闭的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朝夕相处日夜不离的，会发生什么，能发生什么，不用脑子就可以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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