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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布局

郁呈衍猜的没错，曲蔚浓并没有带他去太远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附近三公里不到的一个翻新过的老商业街区闲逛。

天气已经渐渐凉下来，在老街巷里穿梭也不觉闷热，郁呈衍心里装着事，勉强装出了一副欢欣雀跃的模样，他手里拎着她一时高兴随手买下的一些衣服和首饰，有她的，也有他的。

逛够了，曲蔚浓提议找个饭馆吃饭，吃完就直接回家，郁呈衍顺从地答应，跟曲蔚浓步行来到一家菜馆。

进去坐下，曲蔚浓点了几样自己喜欢的菜，把菜单给郁呈衍，他心不在焉地也随手点了几样，便跑去收银台询问洗手间在哪里。

服务员告诉他，洗手间要出门走到左边巷子的最尾端。

郁呈衍不动声色地把地址发给了霍琦，然后走到曲蔚浓身边，告诉她自己不舒服，需要去一下洗手间。

“快去吧，我等你来了再吃。”曲蔚浓不疑有他，如此回答。

郁呈衍拿着手机快步离开饭馆，一头扎进左边的小巷里。

在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等了大概十几分钟，门缝下方递进来一个纸袋，门外响起了霍琦的声音，他说：“好了，我货送到了啊。”

“嗯，知道了。”郁呈衍在里面回应，伸手掏出切割好的肥皂揣进自己的裤兜，确认口袋的隆起并不是太明显，他继续说，“下次来院子外面拿货的时候带一个铜钱，让我知道是你。”

“行，知道了。”

霍琦离开后五分钟，郁呈衍折返回了饭馆，菜已经全部摆在了饭桌上，曲蔚浓蹙着眉头问：“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排队的人比较多。”郁呈衍坐下，眼睛不自觉地瞟了一眼曲蔚浓放在手边的一串钥匙，他认识哪个是大门钥匙，是这一串中最长的一把。

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郁呈衍给曲蔚浓夹了一些她喜欢的菜，又倒了一些果汁：“快吃吧，不然都要冷了。”

“阿衍也吃。”曲蔚浓眯着眼睛笑着，给郁呈衍碗里也添了些东西。

对坐着吃了一会儿，曲蔚浓说：“我想过了，一直把你关在房子里也不是个办法，但是，我又很想时时刻刻让你陪着我，所以……”

曲蔚浓笑了笑，又说：“婆婆之前就跟我说过，想跟丁阿姨一起在疗养院养老，我可以探探口风，吹吹风什么的，如果能把这件事提前，你也不用一直躲着了。”

曲蔚浓说得真心实意，郁呈衍在房间里过得自在，她并不心疼他失去自由，她难受的是不能跟他自由自在，正大光明。

郁呈衍脸上露出微笑，极体贴地柔声说：“不着急，我可以等，只要在你身边，要我等多久都没关系。”

对于这个答案，曲蔚浓很满意，她又往郁呈衍碗里夹了些菜，说：“久了我怕露出马脚，对你也不好，看情况吧，如果情况允许，我会想办法说服婆婆让我提前搬出去的。”

郁呈衍不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曲蔚浓的提议。

吃完饭回家，趁天色还早，曲蔚浓又开始了工作，郁呈衍也像往常一样陪着，做一些细微末节的助理工作，裤兜里的肥皂紧贴着他的皮肤，被体温焐得微微发热，烫得他有些忐忑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还是像往日一般，曲蔚浓下楼去吃晚饭、陪阮素云看电视、上楼跟郁呈衍温存、洗漱，最后互道晚安，各自入睡。

郁呈衍躺在沙发上等着，因为紧张，他半分睡意也无，大睁着双眼跟高处的人偶们对视着，毫不掩饰地透过眼睛告诉它们他今夜要做的事。

凌晨两点，郁呈衍准时起身，幽灵般溜出房间，前两次半夜偷偷出去，他都往上走去三楼，但这次，他第一次踏着绵软的地毯，一步步走到了一楼。

一楼客厅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郁呈衍猫着腰一点点前挪，在黑暗中接近了曲蔚浓和阮素云放钥匙的玄关。

玄关柜子上的小型收纳架上挂着两串钥匙，郁呈衍轻轻拿起了属于曲蔚浓那串。

郁呈衍紧握那些长短不一的钥匙，把他需要的那把从指缝中漏出来，放到肥皂切开的那一面，然后两块肥皂一合，他用了几分并不算太重的力气按压下去，片刻之后，肥皂再次一分为二，钥匙的轮廓已经显现，每一丝凹陷凸起都清晰可辨。

郁呈衍打着灯光看了片刻，确定妥当之后，他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湿纸巾，钥匙上的所有痕迹被尽数抹去。

把钥匙挂回原处，准备转身回二楼的瞬间，郁呈衍听见了一声咳嗽，模糊又悠远的女声，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他瞬间汗毛倒竖，下意识握紧手里的肥皂，迅速弯腰下蹲，藏到了玄关柜后面。

但只一声过后，客厅又恢复了死寂。

郁呈衍背部紧贴着墙，周身都感觉到了寒意，身上的冷汗一刻不停，顷刻间，他背上就湿了一大块。

如此等了十几分钟，漫长如百年。

虽然不知道咳嗽声从何而来，但曲蔚浓和阮素云都没有出现，郁呈衍战战兢兢地蹲了许久才站起身来，把玄关柜上他触摸过的地方仔细擦拭了一遍，回了二楼房间。

肥皂被藏在沙发底下，他关上书房门，找出备用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霍琦。

“成了，你明天凌晨两点来颐和路 610 号院门口，我想办法给你。”

一通紧张刺激的行动下来，郁呈衍疲惫已极，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在睡着之前，他烦闷地想，明天晚上还要这么来一次，真是劳心又劳神。

带着满腹怨气，郁呈衍闭上了眼睛。

早上起来，郁呈衍暗地里观察了曲蔚浓好半天，见她面色如常，终于放下心来。

还是如往常一样，曲蔚浓洗漱之后下楼去吃早餐，郁呈衍独自留在房里，在阳台的角落里吃着前一天买的面包和牛奶。

楼下的曲蔚浓一边吃着，一边暗自想着搬出去的借口，喉头的话翻涌着，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阮素云先开了口。

“我昨晚半睡半醒的，好像听见房子里有声音似的。”

此话一出，曲蔚浓吓一跳，忙问：“什么声音？”

“不知道，可能是我做梦吧，要是有人进来，警报也该响了。”

“对啊，可能是野猫吧，咱院子经常都有野猫过来不是吗？”曲蔚浓吃着东西，为了掩饰郁呈衍，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婆婆，丁阿姨的小孙子最近好得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就是照顾起来累人，她儿子儿媳工作又忙，所以我得经常过去帮衬一下。”

“您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别累着了。”

“嗨，这有什么，我和你丁阿姨这些年跟亲姐妹似的，我无聊的时候，全靠着她陪我解闷儿呢。”

“也是，等将来你俩一块儿住，就不用跑来跑去的了，从早到晚都能黏在一起。”

听了这话，阮素云笑起来，说：“你这小家伙，是不是嫌我这老东西管着你烦了，想让我早点跟你丁阿姨作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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