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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罪证
唐小舒请了假，曲蔚浓和易盼则把车停到了五百米外一个露天停车场的角落，之后，三个女孩安静地迈入小巷，来到唐小舒家中。
唐小舒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书桌正对着窗户，除了那盆茉莉，又添了一盆小小的金桔，上面还系着红丝带，仿佛是为不久之后的新年增添喜庆气氛。
她把门反锁了，示意曲蔚浓和易盼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片刻的安静之后，她开了口。
“我确实和郁呈衍认识，我叫唐小舒，霍琦是我男朋友，霍琦和郁呈衍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郁呈衍家里穷，霍琦就经常接济他。”
“前段时间，霍琦的大哥出事了，他说要筹钱带我一起去国外避风头，不知道怎么的就联系了郁呈衍，他没跟我多说，只说郁呈衍可以帮他搞到钱。”
“霍琦临走之前给了我一个手机，手机里录下了他用另一部手机打电话给郁呈衍的录音，他出事之后我听过那些录音，是他跟郁呈衍商量用肥皂偷配钥匙，进房子偷珠宝的事。”
“霍琦留下来的肥皂已经被郁呈衍拿走了，他总共来找过我两次，给了我两笔钱。”
唐小舒哆哆嗦嗦地弯腰，在床底的木板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掏出了一个旧手机，还有一个小小的布包，布包打开，里面装的是几沓崭新的纸币。
曲蔚浓接过手机，找到相册里最新的一个视频，镜头正对着另一个手机，画面里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并不是曲蔚浓知道的那个属于郁呈衍的号码。
但视频里传出的声音确实是郁呈衍的，无比清晰。
视频里通话的内容跟唐小舒说的分毫不差，曲蔚浓关闭视频，握着手机，问：“你为什么不报警？与其被他逼着越陷越深，不如戴罪立功。”
“我……我不敢。”唐小舒鼻头一酸，眼眶里蓄满眼泪，“我有把柄在他手上。”
易盼和曲蔚浓对视一眼，问：“什么把柄？你不是事后才知道他俩的计划的吗？”
“我……”唐小舒涨红了脸，似是非常难以启齿，她的眼神在曲蔚浓和易盼身上来回跳跃，嘴唇哆嗦着，身体再次颤抖起来。
曲蔚浓凑上前去，握住了唐小舒的手：“妹妹，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放心，既然你愿意帮我，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我会想办法保护你。”
感受到曲蔚浓手心的温热，唐小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着眼，咬牙切齿地说：“郁呈衍有我和他的……那种视频。”
此话一出，曲蔚浓和易盼都愣了。
易盼率先反应过来，忙问：“可是，你不是霍琦的女朋友吗？他们俩又是好朋友，你怎么会……”
“去年三月底，我和霍琦吵架分了手，只能回家住，有一次我爸爸去我上班的地方找我要钱，我没有，我爸爸就打了我，然后我哭着回家，在路上遇到了郁呈衍。”
“他先是安慰我，然后问我和霍琦还会不会和好，我那时候觉得我和霍琦肯定没戏了，就老老实实告诉了他，然后他就搂着我说让我去他家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去他家以后，他让我别走了，我鬼迷心窍，虽然我知道他一直跟很多女人不清不楚，靠女人养，但看到他那么漂亮，对我还那么温柔，我一时就没控制住，然后我们就……”
“后来，他就经常在我回家的路上等我，把我带回家去做那种事，我也问过他几次要不要确定我和他的关系，他从来都不回答我。”
“最后那一次是他来我家找我，完事之后，他跟我说霍琦想找我和好，让我把我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否则霍琦生起气来，我们两个人都别想好。”
“然后他穿了衣服准备走，这时候我爸爸回来了，在门口跟邻居闲聊，我怕我爸爸知道了会打我，就让他翻围墙出去了。”
“我没想到他拍了好多我和他做那种事的视频，他把我的脸都拍进去了，还说要是我敢告发他，他就要发得到处都是，还要给我爸爸看，让我爸爸打死我。”
“姐姐，我不敢啊，我爸爸一直骂我是婊子，经常打我，要是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打死我的。”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帮郁呈衍瞒着这件事的，我一直想去找你，但是我不敢，我天天等啊等，我希望你有一天会找我，比郁呈衍更早地找到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小舒放声大哭起来，肩膀止不住地抖动。
听完这一切，曲蔚浓的呼吸几乎停滞了，原来……他竟是这样的人。
这几天，她心里早就想好了他是个求财心切不惜杀人的人渣，从未想过他在背后竟然还有这样一副面孔……一个附着在女人身上的吸血虫。
那样漂亮精致的面孔，那样下流龌龊的灵魂。
曲蔚浓闭上眼，稳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她问：“郁呈衍最后一次来找你，是不是五月底？”
唐小舒抬起满面泪痕的脸思索了片刻，答道：“是……五月三十号。”
曲蔚浓笑了，她低着头，死死咬住牙关——原来她的厄运从那一刻就开始了，她一开始就被郁呈衍的面孔蒙蔽了双眼。
笑够了，曲蔚浓靠在椅背上，眼神又恢复了冷锐。
“姐姐，这些钱给你，我没敢花。”唐小舒小声地上前，把用布包好的现金塞到曲蔚浓手里，郁呈衍给她的钱本来就是从曲蔚浓身上拿走的。
曲蔚浓微微一笑，把钱递回给唐小舒，说：“妹妹，你帮了我，这些钱是你应得的。”
说完，曲蔚浓回头，问：“盼盼，你账户里现在有现金吗？”
易盼一愣，答道：“有的。”
“好，你帮我转五万块钱给妹妹。”曲蔚浓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再次转向唐小舒，“这两笔钱加起来可以让你有不错的生活了，妹妹，你拿着钱离开这里，不要再让你父亲再找到你，也不要让郁呈衍找到你。”
唐小舒连连摇头：“不行，姐姐，我对不起你，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曲蔚浓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姐姐，她轻轻摸了摸唐小舒的头顶，说：“不，你一定要收下，而且你得答应我，这件事永远不要再跟其他人说起，就当是我帮你离开火坑，我相信你，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一旁的易盼觉得不妥，她说：“要不这样吧，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刚才看到不远的地方有银行，我去取一些现金，她拿了钱自己再想办法存起来。”
曲蔚浓思考片刻，说：“好，你去吧。”
易盼起身离开房间，唐小舒呆呆地看着曲蔚浓，脸上的表情惶恐又不安。
“姐姐……”唐小舒怯怯地开口，“我真的不配让你对我这么好。”
曲蔚浓笑了，说：“反正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你离开这里好好生活，把一切都保密，就算是对得起我了，况且……”她停顿几秒，又说：“况且我知道，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是多痛苦的事情。”
曲蔚浓最后这句话似乎包含了许多讯息，唐小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勇气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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