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安清珊目光复杂, 轻声道：“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陛下严禁所有人在宫里讨论，刚才你也看到了, 太后本来是想用这个刺激你的, 但被李总管拦下了。”

“绒绒……”安清珊艰难地道, “我其实也不愿你受到伤害，但是我想，你起码要有知道的权利。”

“如果真的出现了万一……我也想你能见顾小将军最后一面。”

安清珊默了默，道：“对不起绒绒, 我知道我不会说话，但是我真的只是想你不留遗憾。”

“我明白的。”顾怜容眼眸中泪光闪动, 她勉强弯了弯唇角，道，“我知道你的一番好意, 也清楚你的心意, 谢谢你念念。”

安清珊紧握住了她的手, 认真地道：“我觉得陛下想瞒着你, 除了有怕你伤心的原因外，海还可能是因为这事另有隐情。”

“顾小将军肯定不可能私吞赈灾粮的, 反而那个兵部员外郎和户部侍郎……”安清珊紧皱着眉头道。

顾怜容眸色微凉，道：“那个兵部员外郎就是我的前未婚夫，他早就投靠了梁王, 自然和户部侍郎是一伙的。”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顾怜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本以为太后看不惯我, 顶多在宫里对我出手, 没想到她会牵扯到我的家人。”

安清珊叹道：“太后娘娘的脾性确实如此, 更何况……”

她欲言又止，道：“在宫里有陛下保护着你，太后自然没什么对你动手的机会。其实太后之所以对顾小将军出手的原因很简单——”

“只要先摧毁了顾家和姜家，你没了家世的支撑，她再找几个大臣在朝堂在请求将你打入冷宫，那绝对是轻而易举的。”

顾怜容心里发寒，双手不由紧攥成拳。

后宫诸事，她还是将之想的太简单了。

如今看来，后宫和前朝，果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顾家如今遭遇的事情，也皆是受她牵连……顾怜容心中的愧疚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低声道：“怪我……如果不是我招惹了太后——”

“绒绒，这不是你的错。”安清珊打断了她的话，认真地道，“是太后先对你动手的，你不过是被动反击。不管是如今的事，还是之前一桩桩一件件，你都是无辜的。”

安清珊目光沉静，道：“是太后有了害人的心思，才会三番五次的对你出手。”

顾怜容怔怔地望着她，良久，唇边绽开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她道：“念念，谢谢你。”

“你说的对，我不该自责的。我唯一后悔的，应该是——”顾怜容目光逐渐坚定，道，“没有在太后对我出手的早早反应过来，而是任她一次比一次过分，如今更是把手伸到了我的家人身上。”

“你能这样想真的再好不好了。”安清珊笑了笑，笃定地道，“绒绒，我觉得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陛下是明君，定不会任安家这般肆意陷害忠良的，一定会还顾小将军一个清白！”

顾怜容重重点头，道：“我相信陛下。就是……”

她眸光黯淡了几分，道：“我好担心我哥哥，他现在也不知在狱中待了多久，都说大牢有着种种残忍的刑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刑……”

安清珊安慰道：“陛下一定会让底下人关照顾小将军几分的，念念你不要太担心了。”

顾怜容勉强弯唇笑了笑，心事重重地跟安清珊告了别。

安清珊还要赶回太后那里，不能久待，临走前还劝顾怜容莫要思虑过重，免得将自己的身体也拖垮了。

顾怜容回去之后，一个人坐在室内安静地待着。

绿缨和丹玫也安慰了她，最终顾怜容还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门倏然被人推开了。

顾怜容怔怔地抬起了眼眸，迎上了一双熟悉的凤眸：“陛下……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辰，陛下不是应该在前殿处理国事吗？怎么会突然过来。

萧景渊见她神色黯淡，面上无笑，心头不由微涩，道：“我听李福生说了。”

顾怜容咬了咬下唇，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去问，道：“那陛下……我哥哥他现在真的在大牢中吗？”

萧景渊默了默，点头。

然后……就眼看着顾怜容眼圈红了，晶莹的眼泪顺着眼角划了下来。

萧景渊手足无措，下意识将用手拭去她眼下的泪，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他从袖中摸出一块丝帕，动作轻柔地一点点擦去她面上的泪水，同时道：“别哭了，你哥哥他现在没有事，真的。”

顾怜容泪眼朦胧地看他，道：“陛下莫不是在骗我，都说入了大牢就会受到各种刑罚……”

萧景渊迎上那双盈盈水眸，默了默，道：“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你哥哥吧。”

他叹道：“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愿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不如去亲自看看吧。”

顾怜容懵了一瞬，心头浮上了一个近乎荒谬的猜想，但很快被对哥哥的担忧所淹没了。

萧景渊说话算话，等顾怜容整理了一下仪容后，便带着她前去了刑部的大牢。

顾怜容本以为顾中云在其中定是饱受折磨，也已经做好了看见一个形销骨立，狼狈不已的哥哥，但万万没想到——

她人还未走到，就听到了自家哥哥中气十足的声音：“有酒吗？给爷上点酒！”

“有酒有肉，这日子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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