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顾怜容想过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乾清殿, 但没有想过，会是今天。

她甚至已经记不太清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脑子浑浑噩噩的, 只记得萧景渊那双狭长凤眸平静地睨着她, 道：“朕对你很失望。”

顾怜容想, 别说陛下了，她自己对自己都很失望。

她明明那么喜欢陛下……也知道他的心意，却亲手将他推了出去。

但她真的……只想让他活下去。

文五看着坐在桌前表情木然，一动不动的顾怜容, 一时有些不忍，但还是说了出来：“娘娘, 奴婢给您收拾东西，等过几天您便出宫吧。”

顾怜容弯了下唇角，眼泪却簌簌而落, 道：“……陛下就这么讨厌我吗, 这么快就让我离开。”

文五挪开了目光, 沉默片刻, 道“娘娘……您别为难奴婢了。”

“我知道的，我不为难你。”顾怜容擦了一下面上的泪, 轻声道，“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不会待在乾清殿中不走的。但是——”

顾怜容目带恳求, 道：“文五，我可以先不出宫吗？我……我想等陛下的情况好些了再离开。”

文五对上那双盈盈水眸，心里堵得难受, 但还是强迫自己硬起心肠, 生硬地道：“娘娘, 陛下的意思是让您尽快出宫，他……不想再看到您了。”

那双水眸转瞬便黯淡了下去，文五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奴婢帮您收拾东西吧。”

陛下这么说……主要还是为了让娘娘出宫。如果她不肯离开，那这一切便都没有了意义。

文五默默地帮忙收拾着，顾怜容神色黯然，也没再说什么，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通报声：“……楚选侍来访！”

顾怜容愣了一下，朝门外看了过去，同时道：“快让楚妹妹进来。”

……

慈宁宫。

萧景旭听太后说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后，面色惊骇，道：“……慧瑜你疯了吧？！”

萧姝彤轻嗤了一声，脸色称不上好看，冷冷地道：“皇兄，慧瑜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你啊！更何况——”

“蓉儿为此都死了。”萧姝彤面无表情地道，“皇兄，陛下必死无疑。”

萧景旭惊疑不定地看着她，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姝彤冷声解释了一番，末了呵道：“本宫可是给了陛下机会的，想让他多活几年，是他不肯珍惜，还直接杀了蓉儿！”

要说萧姝彤是单纯因为夏玥蓉的死而愤怒也不尽然，她更多的还是考虑她的死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她之前的设想，那些安排，顺理成章扶持幼帝上位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萧姝彤一想到这，就恨得牙痒痒。她强自压抑下心中的情绪，道：“所以皇兄，事已至此，你只能趁机上位了。”

萧景旭差不多也弄清楚了如今的形势，却仍在犹豫，道：“本王如今入宫已经不太妥了，还是听闻陛下受伤这才借机看望，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恐怕这些大臣们也都……”

萧姝彤清楚他的意思，恨铁不成钢地道：“皇兄！陛下是无子，但是你觉得他一定会把皇位传给你吗？！”

“宗室里的恰龄子弟可不少，且不论你跟陛下关系如何，就凭你最近屡屡犯禁，还被罚去守皇陵，你觉得皇位会落到你这样一个德行有亏的人身上吗？！”

萧姝彤话说的很不客气，也没有给萧景旭留下丝毫面子，末了断声道：“皇兄，如果你错过这次机会，你以后就再也别想坐上那个位置了！”

“这是唯一一个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萧姝彤紧盯着萧景旭，道，“还有顾怜容，你不是不甘心吗。”

“你想得到她的话，也就看这次了，就看皇兄你如何选择了。”

萧景旭放在桌上的手抖了一下，他闭了闭目，再度睁开眼时，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萧景旭下颔紧绷，道：“本王知道了，恰好之前的士兵都还未离开京城，再联系起来也很容易。”

“可能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

楚凝进来之后，瞧见了这一地狼藉，惊讶地道：“惠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顾怜容勉强对她笑了笑，道：“陛下让本宫离开乾清殿，本宫这便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她没提出宫的事，是因为心中还抱有几分希冀……希望陛下能让她不要出宫。

但没想到的是——

楚凝听她这么说后，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文五见此，想开口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楚凝疑惑着道：“……可是，陛下都让我们出宫了，为何会让您离开乾清殿呢？”

顾怜容愣了一下，道：“出宫？”

文五叹了口气，也放弃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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