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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后背的抓痕红的刺眼
孜奴哭喘着从门口爬到了床边，将一个箱子翻了出来。
里面有他缓解用的角先生，可是到底只是假东西，他体内的蛊毒无法得到满足，只能时常折磨他。
孜奴痛苦的在地上翻身，他想起阿姆，想起西夜国的土地，不知道有生之年他还能不能回去看一看。
他的脑海中忽然又闪过费远的身影，那高大的身影，带笑的面容，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侵入了他的世界。
*
魏若怀里抱了两只小兔子，踏进了养心殿的门。
他是来找洛景昭的。
魏若面上挂着笑，完全不见他在人后的阴郁变态，他对洛景昭笑道：“上次还要多谢你帮我护下了兔子呢。它这几天生了一窝小兔子，我想着过来送你几只。”
洛景昭没想到魏若会专门过来感谢一趟，命宫人找了个笼子把兔子装在了里面，放在后院养着去了。
洛景昭命宫人端来了茶水，魏若喝了一口茶，赞道：“皇兄殿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我这次来是专门跟你道歉的，几年前对你多有冒犯，希望你可以不记前嫌原谅我。”
洛景昭不记得从前的事，不过既然人过来专程道歉来了，且只是一点冒犯，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便道：“无事，我不怎么记得了。况且你是王爷，没有道理向我道歉。”
魏若：“我这王爷不过是个闲散虚职，哪里能和在皇兄跟前正得宠的洛大人比呢？”
只听魏若又道：“我还记得几年前皇兄要封洛大人做侍君，洛大人可是死活不从呢。如今可谓是世事无常，洛大人倒是乐的在这养心殿待。”
魏若专门挑了个魏怀烨不在的时候来养心殿，所以说起话来也无所顾忌。
洛景昭愣住了，魏怀烨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起过这事。
魏若一直观察着洛景昭，他想过洛景昭无数种反应，可唯独没有想过他脸上竟然露出一种类似于茫然的情绪。
他皱眉：“这种事，你也这么快就忘了吗？我可是记得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谷承望还差点因为这件事被砍头呢。”
洛景昭垂着眼睑，问：“谷承望如今如何了？”
“听说那件事不久就自己乞骸骨回老家了。”
“我以前与他是什么关系？”
魏若很疑惑，也很震惊：“怎么，连这你都不记得了？你失忆了？”
洛景昭对自己的失忆的事并不愿意宣扬，但是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沉默的点点头。
魏若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他捂住嘴巴，一副很震惊的样子。
他看着洛景昭缓了缓后才说：“他以前是你父亲的旧友，你们两家是世交呢。”
魏若知道了洛景昭的这个秘密，脑子里飞速旋转，想着拆散他和魏怀烨的办法。
魏若眨眨眼：“我今天跟你说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皇兄啊，不然我就完了。”
洛景昭：“不会的。”
魏若便添油加醋的把他以前知道的洛景昭和魏怀烨关系不好的事情都说给洛景昭听，并在末尾附言：“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找几个人来问问，验证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洛景昭抿着唇，始终沉默着，他本就白皙的脸随着魏若越说越多而变得越来越苍白，最后到了毫无血色的地步。
魏若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他掐着魏怀烨大致会回来的点跟洛景昭告别，并最后又嘱咐了一遍，叫洛景昭不要给魏怀烨说这是自己说给他听的。
洛景昭脸色很差，但还是给魏若做了承诺。
魏若离开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魏怀烨就榻进了养心殿的门。
殿内很安静，虽然平日里也是安静的，不过那是一种岁月静好的安静，而现在空气中凭空出现了压抑。
洛景昭站在窗边，正望着窗外的景色发着呆。
魏怀烨没有多想，还想着站在洛景昭身后想吓吓他，没想到刚有动作，洛景昭就转过了身来，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不见往日欢欣，整个人都有一股脆弱苍白的感觉，他看着魏怀烨说：“回来了。”
魏怀烨看出了洛景昭情绪的不对劲，他走上前去摸了摸洛景昭光滑瓷白的脸蛋，笑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洛景昭一偏头，躲过了他的触摸，魏怀烨放在空中的手僵了僵。
他还在不明所以，不明白为什么洛景昭情绪突然就不对了。
室内静默了一会儿，洛景昭看着室内虚空中的某一点问：“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魏怀烨心脏停跳了一下，不过他惯会打太极的，将一切都伪装的滴水不漏：“你都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我哪里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洛景昭终于有些生气了：“什么事情，你心里不清楚吗？”
魏怀烨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他悲痛道：“我真的不知道阿昭，我能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他抓着洛景昭的双肩：“是谁给你说什么了吗？你难道就因为别人的一面之词就不相信我了吗？你告诉我是谁，我跟他当面对质。”
魏怀烨说着当面对质，但是心里想的是，要是让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一定把那人大卸八块。
他在诱导洛景昭把人供出来，然后抹掉阻碍他和洛景昭关系的人。
洛景昭看着魏怀烨，魏怀烨分明是一派真挚的样子，他的眼神中带着受伤、难过、不可置信。他用影帝级的演技骗取洛景昭的信任。
洛景昭张了张嘴，他到底是没质问什么了，而是猛地抱紧了魏怀烨的腰身，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
魏怀烨松了口气。
洛景昭紧紧的抱着魏怀烨，喃喃：“不要骗我。”
魏若到底只是一个外人，洛景昭不可能全盘相信他的话，但是所有的事情也绝对不会空穴来风，这一点洛景昭清楚的知道。可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魏怀烨。
人的理智总是被情感左右，尽管心里生了质疑的裂缝，但是当爱人在自己面前服服软，露出受伤的姿态，人总是会毫无条件的再去选择原谅与相信。
人生，就是理智与情感的不断拉扯。当你是旁观者时，你有所谓的理智，就开启了上帝视角将一切看透，可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去指责某人某事。可当你是局中人时，情感与理智的拉扯往往施与你痛苦，尽管你的理智告诉你，某些事不可信，但是你依旧义无反顾的信了。
*
皇帝在皇宫内大摆宴席，犒赏三军。
魏怀烨一袭黑金蟒袍坐在上座，宴会上一片热闹之像。
各位官员纷纷向魏怀烨祝贺，魏怀烨和大臣将士们一杯酒一杯酒的喝，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
同样一堆酒下肚的还有坐在武将席面上的费远，他一直盯着洛景昭的方向看。
洛景昭一身月牙白的袍子，端坐在文官那一处的席面上，虽是夜晚，但席面周围都安排上了数盏灯笼，能将席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洛景昭坐在一盏灯笼不远处，照的他面容恬静柔和，有人要同他饮酒他就微笑着饮下。
洛景昭气质和三年前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三年前的洛景昭身上总是带着点攻击性的，现在他身上那股攻击性浅淡了很多。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呢？从前怎么都不愿意屈服的洛景昭怎么就对魏怀烨笑脸相迎，愿意像个没有自由的宠物一样被他困在皇宫里呢？是什么揉碎了洛景昭的傲骨？
费远一边看着洛景昭一边喝闷酒，此时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是三年前自李绅死后担任了左丞相一职的诸正。
诸正端着一杯酒，对费远祝贺道：“恭喜大将军凯旋归来。大将军如今是身有战功的人，怎么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饮酒，不如我来陪您一道饮酒。”
本来给费远来敬酒的人很多，但是都被费远一一回绝了，如今有个人突然冒出来要跟他喝酒，费远难免心上烦闷，语气都不怎么好，直接一口回绝：“不用了。”
诸正没想到在自己刚到费远面前就碰了个钉子，但到底是官场中的老狐狸了，面上的笑边都没变，他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挫折就放弃攀交新贵，但也不会在人家正晦气的时候上赶着将脸贴上去：“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大将军了。”
费远没管他，因为他看见魏怀烨从首座上走了下来，停在洛景昭面前。
费远紧紧的盯着那一处，只见魏怀烨举起酒杯，似乎是要和洛景昭对饮的样子。
洛景昭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饮罢酒后，魏怀烨笑着将洛景昭嘴角的一点酒液抹了去。
费远差点没把手里的杯子捏碎。
那一边，洛景昭猛然睁大了眼睛，魏怀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动作，简直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虽然他住在皇宫内的事几乎人尽皆知，洛景昭默认了两人的关系被所有人知道的事实，但是这到底与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亲密的事情是有区别的，更何况洛景昭面皮薄，此刻就涨红了脸。
魏怀烨撩完人之后就去席间和其他大臣饮酒了。
虽然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将视线放在洛景昭身上，但洛景昭仍觉得如芒在背，很快就离了席，在不远处的林子里透气。
林子里有些黑，只有靠着从枝丫中透进来的月光才能看清楚周围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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