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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了脚步，再不敢往前，蓦然而生一股怯意。

他知道乐以汐对成神看得有多重, 在禄存星君日夜期盼之下, 在九重天万众瞩目之下, 在无数光阴潜行苦修之下——

成神，从来都是所有仙人的大道所求，于乐以汐更甚。

他, 与成神。

孰轻孰重？

他轻抬起眼，眨也不眨望向乐以汐。

他知道这是梦境, 但梦由心生, 便是冰甲玄兽编织出的梦境，梦中人所做之事却是由己而发。

师姐，会怎么做？

他静静站在原地，秾艳的眉眼似笼了寒松的凛冽, 没有露出分毫平素的乖软期盼。

只有墨色深浓之下似乎仍泛着微弱的涟漪。

方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带了宿命轮回般的蛊惑。

“他原本数十年前便该死去，或是在无境之渊蹉跎终生。你于他来说是再生父母亦不为过, 如今他有荣幸为你成神路上一踏脚石，勿再犹豫。”

“大道渺渺，何必为情之一字所牵绊？”

“越过情劫，得道成神。”

乐以汐着了一身素简长裙, 衣袂飘飞，面色冰寒。

无波无澜的眸子定定望向晏斫, 轻轻眨了一下, 似乎有些意外, 有些疑惑。

但她站得挺直，移开视线，直直望向天幕，嘴边讥诮勾起一抹笑意：“笑话！”

“是何等卑劣无用之人才会想通过杀害心爱之人成神？”

说完，她便长剑一挥，属于天仙顶阶的威压散开，一举劈散头顶似乎缓慢聚起的雷云。

天地之间，目之所及，皆是一色。

然后，慢慢的，雷云漫开，还天际一片纯白。

日光照耀，暖入心扉。

晏斫的眼睫重重一颤，深浓的墨色散去，泄出一点不可置信的惊喜。

心爱之人？

他执着剑柄的手微微发着颤，脑子里翻卷云涌的各种想法在瞬间平息，只涌上猝然的欢喜。

乐以汐放下剑，周遭灵力恢复至天仙三阶，方才冷到似要结冰的气息缓而柔了下来，唇边再次勾起一抹笑意，竟显得有三分柔软。

“阿斫，过来。”她轻轻唤道，张开了手臂。

晏斫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收起剑大跨步向前，不过五步距离，方才停下再不敢迈的五步。

“师姐。”他出口的声音带了哑意，喉结轻轻滚动，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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