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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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一班七点整的巴士驶离站点，有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间。

为首那人将一件衬衣作为内搭，外套选了短款的连帽卫衣，牛仔蓝。无论是外露的领子，袖口，还是下摆，都在他身上收出了长刀般的内敛锋芒。

在他后方，还在伸懒腰打哈欠，一袭工装风的年轻人看起来就没那么潇洒清爽了。他不太适应早起，眼睛眨巴几下都没睁开。

立刻有人对他们的并肩到来表示困惑。

“真难得，你们居然会一起来上班？”祝之扬接完一杯卡布奇诺，一眼扫来，手一僵，“你们的关系好起来了吗？”

向鸣岐一个懒腰还没伸完，张着嘴立马抢答：“那当然咯。经历了一整晚热汗淋漓的激战，我和哥哥现在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

“……没有。”

望着各执一词的两人，祝之扬蜷起两指，思索着转动一下纸杯，若有所想。

他看了看向鸣岐拼命挤动的真挚双眼，又看了看裴淮隐忍到紧锁的眉头，对这场争执颇有兴致。

“昨天晚上？”他沉声，故意试探着问题的核心。

“对啊，昨天晚上。”向鸣岐一昂下巴，肩膀左右扭动的幅度不大，往左十五度，往右同理。不知他是在炫耀得瑟，还是真的在博同情，“昨天他对我真的好野蛮。不仅用腿夹我脑袋，喂我葡萄，还把奇奇怪怪的东西往我嘴里塞——对了，他还踩我那边，让我一直跪在他面前演小狗。我今早起来发现膝盖都青了。”

幸运的是，说这话时屋内只有他们三人。

信息量太大了，让人有些消化不来。祝之扬听得瞠目结舌，忘记自己还有一杯待品尝的咖啡，直将目光投向另一位当事人。

当下，他只想听裴淮否定这荒唐的描述。后者挑了一下眉梢，问他：“你信吗？”

“不信，我当然只信你说的。”祝之扬识相地笑脸相迎，举杯道，“所以，你们昨夜确实玩了一些过激的游戏。但和新人描述的不同？”

一说到这儿向鸣岐格外来劲，他迎上前，跃跃欲试地张开双臂比划：“那是，我们昨晚玩的游戏可不单单是过激，还特别特别禁忌。你要听吗？”

“——向鸣岐。”一声厉喝。

“在！”他像军训后遗症那样猛一跺脚，双手贴紧裤缝，站姿标准。

裴淮扬了一下手，一眼都懒得看他。

“滚出去。”

“好嘞，有别的需要随时叫我哦哥。”他右眼挤弄几下，朝前辈抛出一个飞吻后夺门而出，“我准备在门外玩消消乐，所以不要把我晾在外面太久。”

室内立时静悄下来。似乎对新人的脱线感到无奈，祝之扬忍俊不禁地摇摇头：“看来他很希望和你搞好关系。不过手段幼稚了些，你应该不会喜欢。”

“嗯。”

“又来了，语气词。听上去他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他试着把咖啡递过去，欠身一笑，“我还从来没见到你这么想跟一个人拉开距离。显然，我们的新人活力无限。”

裴淮抬手一挡，侧过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了。

持续到下午才陆续有新委托发来，那时，裴淮已经写了近三小时的报告，眼睛酸胀不已。好在今天暂无分配给他的委托。

报告完成后，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上肢，拉开椅子想起身去冲咖啡。恰在此时，肩膀被人从后按住了。

“哥你要干嘛去呀。”又是环抱过来的臂弯，又是草莓蛋糕的味道。裴淮摸准肩上的手，一把拍开。

“啊你打我！”向鸣岐往后一跳，捂着手掌在身后大呼小叫。见无人理睬他就笑眯眯跟过去，“要不你躺一会儿吧，我帮你按摩。”

“不要。”裴淮拆了一包黑咖啡粉，加水，拾勺搅拌。

“为什么不要嘛。”他一会儿移到左边，一会儿又借着座椅滚轮滑行到右边，意图引起前辈注意，“你都盯着电脑好久了，还打了好长时间的字。这种时候就应该享受一次免费的按摩服务啊。哥你放心，这是我在一个恋爱向视频里学的，绝对专业。”

裴淮横了他一眼：“你没事做？”

“没有哎。”他说着也紧随其后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奶精两袋，糖两袋，“因为我是新人，大家都不把工作交给我，也不和我说话。在这个公司，唯一和我亲近的人只有你了。”

裴淮不信他的胡诹，尝了一口咖啡的浓淡：“别来烦我。”

话音落下，向鸣岐只好做了个拉链缝嘴的手势。他虽然嘴上不说，但行动上还是格外地犯人。这小子一路尾随到裴淮的工位旁，蹲在边上仰头看他，良晌又大着胆抓住转椅扶手，想偷瞧他的工作日志。

裴淮一根接一根掰开他手指，滚轮上滑，将报告从头到尾梳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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