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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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直拳的威慑下,向鸣岐没躲,他也没想过要躲,坐在地上就扶额笑出了声。
他满嘴鲜血,牙缝里也有丝丝腥味溢出。他觉得自己的牙齿可能把口腔内部撕裂了,伤口面积不小,很疼。三分之二的面骨都疼得麻木。
他两臂往后一撑,腰部带动脖颈仰了下去。笑得眼角泛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假使额头没有血淌下来,流到嘴里,他保证,自己还能笑得更随心所欲。
向鸣岐按住一边鼻翼擤去血块,弯起眉眼,环顾了一遍四周。
“你真在乎自己的名声。”血几乎糊满他半张脸,他咬住指甲边上的肉刺撕扯,“只要耍点手段,你就会像条被抢了骨头的狗一样对付我。你在生什么气?因为哥哥更喜欢我吗?还是因为你做了这么多努力,他依旧对你冷淡如初?”
“要想指望你脑子正常点,听起来确实有点难度。”单礼连看他一眼都觉得作呕,“来的正好,我确实需要和你谈谈最近的一些事情。”
“好啊。”向鸣岐笑得见牙不见眼,“要谈什么?你想知道裴淮哥哥的事吗,想知道他为什么闻起来那么香吗?尤其耳后、脖子与手腕,那股肥皂干爽又明净的香味,简直无与伦比。他每次用那个的时候,我就想代替他的手,一寸寸地舔舐他的皮肤,从小腿开始。”他露出了近似恍惚,近似陶醉的神情,语调甜美而湿黏,“知道吗,他光是站在那儿,就快把我全身的血液蒸腾干了。”
“……如果你这个疯子在这里。”单礼朝警备打了个手势,话只说了一半。
“对。”向鸣岐咧嘴笑了一下,血从鼻腔涌出,“他也在。你的公主,我最爱最爱最爱的哥哥,也在。”指甲深深抠挠进不成样的伤口,再往颌骨一路抓下,他伸开双臂,想大笑,“……现在,得到他宠爱的人会是谁呢?”
从眼角的余光,他看见正裴淮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把帽子摘下扔到一边,毫不避讳地脱去碍事的清洁工外套。没了那顶帽子,本就绑系简易的发绳散开了结,一头白发披覆在肩。
他一只手重新绑扎起长发,摆弄一下小马尾,确认绳结不再散开后拍了拍男孩的背。
“别松手。”他说。
后者伏在他胸前点点头。裴淮稍稍屏息,手腕外旋翻动至斜侧,刀身快得撩出残影,被他一把收握至掌心,拳至肩高,呈散打标准的站位。
——第二拳照脸袭来时,向鸣岐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痛感并没有赴约。
他先是听见几厘米外一阵叫人牙酸的割裂声,等反应过来时,裴淮已纵步拦护在他身前,速度奇快,连风都迟来了一拍。
向鸣岐眼睛还没睁多久,一道黑影就直直往他脸上砸过来,重量还不轻。
他惨兮兮地揉着鼻骨,一手血,低头一瞧才看清扑到身上的是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
定睛看去,只见那名身材魁梧的拉丁男人在原地发愣。在他的右臂,一条伤口自肘部横切到手腕,向外翻卷开来。刀刃切入得极深,足以看到内里深红色的组织。
裴淮还维持着步距拉大的架势,重心压在脚尖,反持蝎爪,弯曲在胸前的双臂开合幅度不大。他面色淡然地看了一眼怔忡的单礼,重新审视向自己的对手,那姿态犹如一头在冠角上插着破碎猎物的雄鹿,寒恻而摄人。
“他的身体权属于曼谷旅馆,无论工伤还是休假,都会造成公司的严重损失。”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里带着惯有的礼节,“如果我的后辈确有失仪,我不介意为他的过错担责。但前提是——”停顿过后,压迫性的眼神倏然锁定在目标身上,“你们,敢吗?”
向鸣岐刚开始听来还沾沾自喜,不想越听越觉得情况不对,表情也越凝固。
他悄悄嘟囔:“所以我的价值只是工伤保险吗……”
即使后来没有单礼打岔,裴淮想赢下Cink也还是易如反掌:这个久经沙场的大个子确实难对付,他训练有素,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最快的肌肉反应。通常的路数不能很好地遏制住他。
但这也仅限于“通常”了。
无论是手法、脚法,还是它们轮番上阵,裴淮都能调动全身配合,一击不成,反身上步划开第二道半弧,刀刃破一下就留一道血痕。加之爪刀是切割型武器,对技巧,持握有一定的要求。
而一位完美符合操作要求的使用者能将它发挥到极致。没人能在速度与控制并存的攻势中坚持多久。
向鸣岐则管也不管那哭哭啼啼的小孩,一把推开他,说他头太圆挡着自己看帅哥了。可真看到裴淮,他又被那迅疾程度飒爽到目瞪口呆,不顾自己还头破血流,横过手机,对准前辈开始录视频。
“你在干嘛。”小孩无语地看着他。
“拍帅哥啊你不觉得刚刚那几招帅得离谱吗?”
“可是你鼻子在流血。”
“没事我嘴巴也在流呢。要不要一会儿我传你一份?”
“不用了……”
视频只录制了不到五分钟,单礼不得不喊了停。他很清楚,再继续下去,裴淮即将划开Cink的颈动脉。事实上,在前几秒的交锋中,这个拉丁人已经遍体鳞伤。看得出裴淮留了一手。
割裂很深,分布在不同要害,动作幅度一旦大起来,随时可能要了他的性命。收到指令,后者迅速撤回老板身后,恢复了往日温驯沉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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