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向他解释，他只好静下心思考两个字的意味。他很快意识到裴淮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扎那一针。

挣扎间，他试着眨动被血黏连起来的眼皮，声音嘶哑得厉害。

“因为你疼。”他说。

“就这样？”

“嗯。就这样。”

裴淮起身走过去，蹲在他跟前托起那血流不止的下巴：“现在后悔了吗？”

“没有，裴淮哥哥。”他笑得狼狈，“我不要回报，除了你的喜欢我什么都不要。所以，为哥哥你做什么我都不后悔。”

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打败似的，裴淮看着他，叹了口气，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

“辛苦了，小猪崽。”

情况对他们来说很不利，医生来前，裴淮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身上，发现电子设备被没收，耳机不翼而飞，如今又多一个伤势过重随时可能昏迷的向鸣岐。他现在知道丹多为什么放心他们独处了。

他料定自己会被拖累，飞不出笼子。

医生进门，哪怕提前做过三五分钟的心理建设，看到这幅图景，面上也难免要挂一丝惊魂未定。他看了看丹多又看了看伤患，识趣地放下医疗箱为向鸣岐检查伤势。

“陈伯在我们这儿资历很老，PBL好几任擂主都经过他的手。不用担心。”丹多解释完又不忘来意，“倒是你。”

裴淮只以余光瞥向衣装得体的男人。

“刚才的事，想清楚了吗？”

他才问出声就见对方对他勾了勾手指。丹多觉得有意思，上床靠近他。他并不觉得只有一只胳膊能用的人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坐直身体时他也比他高一些，但就攻击性而言，他不得不承认裴淮压自己不止一个头。可能靠得太近，对方忽然抬手按住他手背，身体往后退，他深色的眼珠从睫毛缝底下打量过来，诱人又平静。这种难得的亲昵令丹多心脏一缩，更好奇他接下来的举动。

小臂轻轻地，轻轻地搭上他的肩。裴淮贴近那会儿，睫毛垂着，在眼睑扫下淡淡的阴影。双方抬起眼对视。在唇沟，在鼻峰，在呼吸近距离的交错处——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裴淮盯住他的嘴唇，用呼吸般的气声耳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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