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罗莎转身去窝里叼了只小鸟玩具邀玩，前爪再一搭。裴淮扭过头不看它。狗狗疑惑地睁着杏眼，跑到他眼前，用宽阔的身体肌肉挡住视线。等裴淮撇头到另一侧，它走过去，拿后背侧撞他一下，呜呜哼唧着。

大概真没意识到他现在双手被缚，动弹不得。

身形彪悍的土佐忽然起身，快步走近，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审视他，眉骨往上拱了拱。韩义伸手在它左侧腹拍了一下：“它叫帕西，斗狗场退役下来的。稀罕事，它居然没在你脖子上留一个窟窿。”

“让你的狗滚。”

“它们饿了。”韩义意义不明地笑了。

“我没看到食物。”

“过会儿，可以从你身上取。”韩义想欣赏他从沉稳到畏惧的微表情，却难免失望，“每次制作标本时，我都会把切除下来的组织、内脏喂食给它们，所以它们现在在等。不过……帕西对喜欢的东西没什么耐心。”

他象征性放开手。帕西因主人的放任狂躁到了极点，肌肉纵横着鼓起，朝椅子上猛扑过去。它站起身足能越过裴淮头顶。

这样一条嗜血的猛犬勾着脑袋盯住他，角膜充血，前肢压制在他肩头。口水不停往下滴，有种直观而贪婪的压迫感。

它激动地舔舐裴淮的脸颊和嘴唇，转了几圈后翘起一条后腿，想往他身上滋尿。

裴淮可不惯着它，抬腿就朝帕西胸腹的软肋狠踹了上去，拉开距离。

即使上身活动空间有限，也足够他抬高双腿，借脚链绞向这头猛犬的咽喉。腿肌发力，收紧铁链并往后扯，颇有勒断它气管的架势。土佐很快反应过来，大力扭动头部意欲回击。

“帕西，停。”

事情的发展在意料外，裴淮倔犟，果敢，宁折不弯。他喜欢，但一条斗犬出身的土佐绝不是好惹的对手。韩毅立刻制止接下来的缠斗。

也许是想为他打发些时间，韩义边准备，边自顾自说起无关紧要的话题。

家庭、兄弟，还有身为纨绔子弟日复一日、乏味至极的过往。韩氏财团属于他，而韩少宸，他考虑过继位之后找个由头抹掉他。车祸，空难，或者警察的过度执法，他无所谓手段，毕竟自相残杀是同胞兄弟间的乐趣。

说着他走近裴淮，驱赶开忠诚的护卫犬俯身看他：“我现在很为难。”

他在观察他，从头到脚。包括向鸣岐那件大了一号的外套。眼珠向下转动，从裴淮被手铐锁死，略显红肿的腕部观察到颈间。

他看到血管，看到耳缘薄骨，看到凸出的脖筋在呼吸之中起伏。一串耳骨链饰贴着脸侧扫动，是黑色的小十字。

镜片下，瞳孔开始收缩。

“——我弟弟，送来了我巴望不已的人才。我很喜欢。”五指隔着外科手套摸上裴淮的脸，指背刮过睫毛，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把你制成冰冷的、不会说话的标本，未免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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