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酒一耸肩，“这有什么……我做人的经历不算长，可做鬼的时间很长，见得鬼更多，什么不能接受。”

“姐姐，那你生前……一直在九儿小姐身边替她动武？连落雁谷之战也是？”

落雁谷之战，是《九天揽月》里另一个关键的节点：殷老将军西巡途中遭遇伏击失踪，沈罹月听信谗言，误以为殷家有谋逆之嫌，与殷九儿生了嫌隙，殷九儿当庭顶撞，被沈罹月一怒之下送去西疆，九儿在西疆集结零散旧部，落雁谷一战，以三万人对抗西疆十万大军，战况惨烈，但最终得胜，殷九儿此战得名女阎罗，并带回了西疆十三部落首领的降书……

如酒并不以为然，依旧是一耸肩，“很稀奇吗？我替她做的事还多着呢……”

替者，皆为替死，何来替生？

三三心里难受起来，一个在故事中没有姓名的人，其实才是牺牲了最多的人，这怎么不让人意难平，三三眼圈都红了，“为什么呀？”

如酒忍不住捏了捏三三的脸，笑话她小哭包一个。

可真要说为什么，现在做鬼做了几百年的她也不懂当年的自己怎么想的了。

“……为什么呀……是啊，为什么呢……”

也许，因为是命令，是职责……

因为从来就是如此活着，没有自我……

晚饭时，三三就一副能把自己淹死在汤碗里的懵样，沈昔月敲了三次她的饭碗了，对不好好吃饭的熊孩子就快耐心耗尽，“怎么？不和胃口？”

“……没有！没有……”三三筷子扒拉两下，又走神儿了，于是惨遭沈昔月大王爷揪脸。徐公公叹口气，挥着手叫伺候的全退下，出门顺便把门带上。

“沈昔月！你给我撒开！”三三嗷嗷叫，无奈手短腿短，挠不着也踹不着，被沈昔月揪着脸提溜老远。

“这嘴不会好好说话，连好好吃饭也不会了，要来干嘛？我给你找个绣娘缝起来好了。”

三三嘴一扁，金豆子就掉下来了，真不愧是小哭包。沈昔月立马像烫着了一样撒开手。

“……你……哭、哭什么？我又没使劲儿……”看着臭丫头脸颊上一个红印子，沈昔月也有点心虚，越说越小声，“那、那个……疼吗……？”

三三抹抹眼泪，气鼓鼓地坐回饭桌边，大口扒饭，就是不理沈昔月，大王爷急了，坐回来没话找话，“……今儿新做的虫草鸡汤，多喝点儿……”

三三扒完了碗里的饭，抄起汤碗顿顿顿一口气喝完了汤，把碗往桌上一墩，瞪了沈昔月一眼，一抹嘴，扭头就走了。

沈昔月给噎得不行，直捶胸，“脾气还不小……”

如酒的魂儿乐岔了气儿，成形的黑色鬼气拧得麻花一样，随着她肩部的抖动像风摆杨柳似的，瞧着那么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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